假若夏天不再純白(4)_安小漠

四

　　伊子清看著這個動作緩慢地進行，看見她抬起的眼睛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淩卡卡果然說了話。她舉起左手像發誓的手勢一樣，緊張得一副拼出去的表情說："子清，我也要保護你，做你最好的後盾。"空氣中又沉默了三秒，淩卡卡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我是認真的。"

　　伊子清被逗得笑了出來，她拉了拉卡卡的手搖了搖。淩卡卡愣了下，接著"哈哈"地笑出聲響，空氣中飄蕩著乳酪的味道，將兩個女生緊貼的身體在影子里拉得很長。

　　事實上，是伊子清塵封多年的心被感動了。

　　你看，就連和淩卡卡做最好的朋友，都這麼順理成章了。

　　3

　　平安夜的如約到來讓整個死氣沉沉的校園充滿了生氣，從早晨進學校就聽見有人在很興奮地說著關於此類的話題，好像一年裡最值得集體慶賀的就是這一兩天。

　　早在之前，大街上的商店門口就擺上了花樣繁多的聖誕樹，玻璃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把氣氛弄得很節日化。

　　聖誕老人、蘋果、煙花、願望，幾乎四個詞就可以概括了一切。

　　夜幕降臨的時候，教室裡學生就已經無心看筆記本裡標記的重點題了，這麼該狂歡的日子誰還理那些紅、藍、黑三種顏色的線條呢！

　　晚自習鈴聲響後，學生都撒丫子地跑出去。"啪"的一聲，在煙火的襯托下，原本平靜的天空也顯得格外璀璨。那些男孩女孩成群結隊地穿著棉服，戴著可愛的帽子笑笑鬧鬧唧唧喳喳地打成一片，大多數的女生都很信奉這個節日，早就準備好了一些平安果放到大包包裡，沒背包的女生就藏在衣服下面。沒辦法，學校抓得嚴啊。哈，有裝得多的，只能一臉無奈地用手捧著肚子，真像是懷胎三月啊。想著想著，伊子清不自覺地嘴角就揚了起來，但馬上又沉寂下來。

　　是的，平安夜似乎總能莫名其妙地讓人覺得幸福，可伊子清在這一天卻永遠地參與不到那樣的喜慶氛圍中去。

　　忘不掉的事情太多，往事就算積壓到最深層的角落用時間來稀釋，但明明存在過，怎麼讓它們憑空消失呢？

　　站在原地，看著漫天她喜歡的煙花，周圍人聲嘈雜，發出的聲響很快地被淹沒。

　　"伊子清，十五歲生日快樂，以後能夠快快樂樂。"

　　敗落又升起的煙花五顏六色地照亮了半邊天，也可能映亮了那些在煙花下正仰頭微笑的臉。

　　"嘿，想什麼呢。"淩卡卡跑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來，蘋果蘋果。"

　　沒想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難過的事情。她很想這麼說，但話到嘴邊卻成了--

　　"煙花很好看啊。"伊子清伸手接過來，看著包裝紙的顏色驚奇地說，"我們還真有默契，一樣的啊。不過我的是柳丁。"說著，從包包裡取出來遞到了卡卡的手裡。

　　淩卡卡歪著腦袋說："煙花當然漂亮了，不過要是一直那麼開著多好啊。"

　　"你是不是還在想要是一直十六歲多好？"

　　"那是，哪像你啊，你是早慧，我比你大一歲哩。"

　　兩個女生，一人在校園的小路上哆嗦著伸手撥柳丁皮，另一個已經縮在外套裡一口一口地咬著蘋果了，聲音清脆。

　　淩卡卡嘟著嘴，"哼哼，你故意送我柳丁的吧，凍死我了。"

　　"我那是有誠意，你可以連皮一起吃下去的啊，反正都是落在你的肚子裡。"邊說著，邊又狠狠朝紅得發黑的蘋果咬下去。

　　落個大頭鬼！

　　……

　　"哎，我說，我們給家裡打一通電話吧？"淩卡卡撕了一瓣柳丁放在嘴裡，瞬間就覺得涼冰冰的。

　　有點不明顯的遲疑，突然間停了來。

　　"怎麼了？"淩卡卡感覺到異樣，又折回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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