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一生(35)_李巍

三十五

　　喬野跳起來打斷我。

　　他的表情和動作可愛極了，像個天真的孩子。我被逗樂了，趴在門口笑得半天喘不過氣。

　　雪糕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臥室也過來湊熱鬧了，在喬野的腳邊打轉。偶爾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親吻他的小腿。

　　「可惡的傢伙，你是不是又要我出去遛你了？為什麼這種事情非得找我，你應該去找你媽媽！」喬野萬分氣惱，但他的話非但沒有嚇到勇敢的小男孩，反倒使得它更興奮了。它直立起上身，將爪子搭在他身上。

　　「雪糕，找你媽媽去！」喬野像躲避瘟疫一樣跳到一邊，但很快又被鍥而不捨的雪糕追上了。

　　喬野無奈地發出長歎：「難道你知道我們性別一樣麼？難道你在你媽媽面前還會害羞拉不出來？」

　　他歪著腦袋思考。

　　「呀，我是女人當然不好帶著男狗狗出去了。」我說。

　　「那看來以後我們要孩子必須要個女孩，要是男孩我得累死。」你看，我家大男人多麼聰明，這麼快就舉一反三了。

　　「哼哼，我就要生個男仔，氣死你！」我得意極了，「你就等著乖乖做我家男仔和男狗狗的僕人吧——」

　　我囂張地笑起來，喬野徹底被打敗了，非常痛苦地雙手捂臉。

　　原本每天出去遛雪糕，都是十分鐘就完成的事情，但是這天一直半個小時多了，喬野才回家。他在樓下按門鈴，特別著急地讓我下去直接帶狗回家，他要馬上趕去公司。我穿著拖鞋劈里啪啦地跑下去，一打開樓下的大門就看到雪糕端坐在門口，全身濕漉漉的，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我。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擔心地問。

　　「跟一條小白狗在噴泉邊玩，結果掉下去了，沒想到它那麼怕水。」喬野無奈地搖頭，「真想不通，它還有這麼愚蠢的時候。」

　　我蹲下去撫摸著它濕漉漉的毛髮，安慰受驚的小雪糕。

　　「好了，你帶它上去洗個澡，我馬上去上班了，已經遲到了。」他說著去了車庫，很快開車離開了。

　　我牽著雪糕回家，然後放了滿盆子的熱水替它洗澡。它乖乖地坐著，看著我做這些事情。要是以前，它早就跑到床底下藏起來了。也許它也知道全身是髒水很難受吧。

　　這是我有史以來替它洗澡最輕鬆的一次，除了手和腳，其他都沒有打濕，要是從前給它洗一次澡，自己也會變成落湯雞，身上全是它的狗毛。

　　所以，以往都是先給它洗好澡，然後我自己趕緊跳進浴缸，大清洗。

　　我把乾乾淨淨的雪糕抱出來，放到板凳上，用吹風機給它吹幹。它很乖地坐著，偶爾用濕漉漉的鼻尖追著電吹風嗅，好像對那個能吹出風的洞口非常好奇，每次我停下動作，它就以為完事了，發出叫聲提醒我它要下去。

　　「唔，還沒幹透哦，我們還得繼續。」於是我拿起吹風機又開始了，雪糕重新趴下去，任由我折騰。

　　十幾分鐘後，幹得差不多了，我把它從板凳上抱下來。

　　就像重新復活了一樣，它又精力充沛地在房間裡來回跑，叼著它的小玩具發出奇怪的聲音。如果見到我正看它，它一定會將布娃娃，或者拖鞋，或者球球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放到我腳邊，然後退到半米遠的位置端坐著，等著我一腳踢飛，它再將他們叼回來。

　　它對這個遊戲的熱衷程度可見一斑，就算跑幾十個回合也不會疲憊，仍舊是精力充沛、兩眼放光地盯著你的腳。

　　耐不住它祈求的目光，我陪它玩了幾個回合。正在我們玩得起勁時，電話響了，是喬野打過來的，讓我馬上給他公事包送過去。這馬虎的傢伙，居然連公事包都忘記拿，要知道他所有工作上的東西，包括錢和銀行卡之類的，都放在包裡。

　　我掛了電話，開始做出門之前的準備工作，收拾自己，換衣服等等。

　　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雪糕未卜先知地丟下玩具，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它很清楚，這是出門的暗示。當我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它開始變得很興奮，追著我拿出來的衣服叫，等我拿起公事包時，它已經完全亢奮了。它在我腳邊打轉，嘴巴張成「O」型，發出拉長的嚎叫。有點兒像狼，以至於嚇了我一跳。

　　原本沒準備帶它一起去，畢竟帶狗狗去喬野所在的公司會影響正常的上班。但當我在門口換鞋時，它屁顛屁顛地把狗鏈叼過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時，我實在不忍心打擊它的熱情。

　　短暫思考後，我決定帶它一起給喬野送包去。於是我把狗鏈給它套上，像往常出門一樣，它興沖沖地朝樓下沖去。

　　我叫了輛計程車，把它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那是它最喜歡的位置，這條非常喜歡坐車的狗狗，開始美滋滋地享受它短暫的兜風。

　　半個小時後，我牽著狗狗到達了喬野所在的公司，雪糕很幸福地跟在我身後，中途見到陌生的人，都熱情地湊上去打招呼。人們對這條在辦公區很少見的狗狗都很喜愛，偶爾碰到正在吃零食的人，不管雪糕吃不吃都拿出來分給它，甚至有漂亮白領追著逗它玩。當然，雪糕一向是非常樂意跟美女玩的，要不是我使勁兒拽著繩子，我想它是會跟著她們去辦公室的。

　　憑著記憶中的門號，我找到了喬野公司的掛牌。原本想著直接打電話給喬野讓他出來拿，但雪糕已經抑制不住地用爪子開始「敲門」了。還未等我打通電話，大門已經開了，是位漂亮的女士，我們的小男孩頓時像看到了親人般貼了上去，直接用前爪撲在美女的短裙上，頓時白色的裙子上留下兩個小腳印，美女也嚇得花容失色。

　　我倒吸了口冷氣，慌忙從包裡掏出紙巾來遞給對方，對方接過紙巾，小心地擦拭著弄髒的地方，這時我才發現她長得可真好看，皮膚雪白雪白的，低垂的眼簾無限生動，睫毛長長地覆蓋。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些憂鬱的美。

　　「對不起，它被我寵壞了，要是擦不掉，我可以拿回去給你乾洗了再送過來。」我連忙道歉，並用餘光恨恨地對雪糕進行著「目光絞殺」。

　　「哦，沒事，你家小狗很可愛啊！」運氣很好，碰上個通情達理的美女。

　　即使依照我淺薄的看人經驗，也能分辨出這個女孩很好相處，我不禁有些喜歡她了。

　　「謝謝你的理解。」我真誠地說，長長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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