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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好。"整齊劃一的回答聲。 　　我不由自主高高地揚起唇角，真是群白癡啊！用實力說明存在，用謙虛消除敵意，用謙卑換來憐惜，用溫和表明態度。各式各樣的表情，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而表現出來的啊，稱之為：面具。 　　聖倫學院的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不過，今天，男生和女生要一起上籃球課，地點在大體育館。老師在做了示範動作後，大手一揮："現在進行自由練習活動！"同學們便像被放開了繩子的小鳥一樣四散開來。 　　"啊，又失敗了！"張揚用力地歎氣，皺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我明明很認真地聽老師說，也很認真地看老師做了啊！為什麼老是失敗呢！" 　　"你也會認真？"是李心如的聲音，她不屑地嘲諷，眼神斜斜地睥睨著沮喪地坐在地板上的張揚。 　　"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投籃！"她揚起頭，用力地將球高高地拋起，球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長弧，砰地一聲，球砸在籃框上反彈回來。 　　"啊哈哈哈……"張揚爆發出一陣大笑，還誇張地用手捶著木質的地板，笑出了眼淚，"這就是真正的投籃！真是笑死我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李心如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我拿著球，想了想，然後慢慢地走到籃框底下，膝關節用力，手肘向上，手腕使力，球飛了出去，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然後-- 　　"哇！夏時好厲害，空心哦！"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跑過去把球揀回來，才說道："我也不知道它怎麼進去的……" 　　"哇！夏時你真是好運氣啊！"張揚驚歎地說道。 　　我遲疑地："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張揚一躍而起，站在我身側，"來，示範給我看看！" 　　"可是、可是……" 　　"哎呀！別磨磨蹭蹭的！我叫你做你就做好了！" 　　"哦。"我不敢看李心如的臉色，按照我剛剛想的那個步驟，再一次地把球丟出去，砰地一聲，球又進了！ 　　"哇！"張揚翹起大拇指，"夏時你真行！" 　　"可是、可是……" 　　"你到底在可是什麼啊？"張揚終於受不了我的吞吞吐吐了，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 　　"剛剛心如站在那裡沒進，我想，我力氣不夠大，我想站近一點，在按照心如剛剛示範的做，果然就進了。"我照實說，態度很誠懇，表達的意思隱約，但足夠人們看清楚。我不想她們吵架，我是在關心她們兩個人。 　　李心如聞言，眼睛亮了一下，但她什麼都沒說，張揚也看著我不說話。空氣一下子靜默起來，而這個時候，男生那邊忽然傳過來興奮的尖叫聲。 　　"宮其軒上場了！" 　　"宮其軒！" 　　"宮其軒！" 　　同學們都跑到體育館外面，圍在籃球場邊上。她們無不歡喜，全都用充滿愛意的眼神，追隨著在場上奔跑競技的白色身影--宮其軒。 　　"夏時我們也快點過去吧！"李心如和張揚兩個人一人一隻胳膊，幾乎是將我架著過去。那裡已經圍了一圈人了，李心如微微皺眉，大聲地叫起來："讓三個位置給我們！" 　　我一愣，扯了扯她的衣袖要說什麼，卻見原本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竟然真的讓出了三個位置出來。 　　李心如朝我得意地笑了笑，比了比大拇指："我家控制了這個城市的醫院。" 　　我吃驚地望著她。 　　她見我這個模樣，笑的更開心了。 　　而場上的宮其軒已經突破三人防守，進入最後的進攻階段了，漂亮的假動作，轉身跳投，好樣的！進球了！操場上，陽光散發著最後的餘熱，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朵。在一片燦爛的金色光線中，那個白色球服十一號運動員臉上淡淡的笑容仿佛比那陽光還要燦爛奪目。 　　"宮其軒！宮其軒！宮其軒！" 　　耳朵已經被這個名字淹沒了。 　　體育課結束，同學們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有社團活動的參加社團活動，有學生會工作的參加學生會工作。我暫時什麼事情都沒有，把書本塞進書包裡，情緒還是沒有辦法恢復。宮其軒，宮其軒，宮其軒，這個名字一直在耳朵邊回蕩。 　　我心情糟糕鬱悶極了，胡亂地把書本塞滿了整個書包，便出了教室。慢慢地走在校園前那一段長長的林蔭道上，不知不覺間，腳已將我帶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林裡了。 　　"這到底是哪裡啊！"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辦法找到出路的我，氣憤得一腳踢在樹幹上，樹枝嘩啦啦地響了一陣，葉子落了一地，最後歸於寂靜。一片寂靜裡，只有我一個人。天，眼看就要暗了，不行！一定要馬上找到出口才是！我才不要…… 　　舊時不好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湧上來，我驚恐地抱住頭，拼命地奔跑，像個沒有頭到處亂竄的蒼蠅一樣，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比起形象，比起氣質，比起面具，面對那件事情，那個回憶，一切都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 　　有沒有什麼人？隨便什麼人都好？拜託，拜託！真的有神存在的話，請派一個人來救救我！救救我-- 　　沙沙沙-- 　　沙沙沙-- 　　什麼東西？我驚嚇地跳起來，迅速地藏在樹後面，顫抖著，用胳膊將整個臉包裹進去。我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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