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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好在陸荷白對此好象還挺受用,每次都笑著趕過來埋單。他埋單跟別人埋單不同,不是直接交錢,而是簽單,他模仿他們家老爺子的簽名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陸教授所在的X學院跟市里的很多家大飯店都有協議,像陸教授那樣的老資格是有權利隨便在其中的任何一家宴請賓朋的。最後,他只需在帳單上來個瀟灑的簽名,年底X學院就會有人來結帳。

  夏小末和老K一開始只是在那種比較實惠的小飯店吃飯,後來被陸荷白委婉地教育了一番,他說你們以後要吃就去那種星級的大飯店,這種小地方我沒法使用我爸爸的簽單特權。

  後來,她們果然就很聽話地選擇大飯店,老K大言不慚地管這叫「墮落」。

  因為夏小末愛吃速食的緣故,有一次陸荷白居然頭腦發熱地忽悠他家老爺子去跟KFC簽協議,結果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老爺子罵他說:「陸荷白,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看來這是有一定道理的。當然,你談女朋友我也不反對,但你好歹也得保持一點清明,不要完全被感情沖昏了頭腦。讓我去跟速食店簽單?你也不想想,你有見過一個教授帶著一群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太去肯德基吃薯條的嗎?」

  從那以後,陸荷白就再也沒有在他家老爺子面前提過這件事情。

  陸荷白每次簽單的時候,老K就會覺得他特帥,她說:「陸荷白,國內那些最有名的作家也就頂多一個字一塊錢吧,你這倒好,三個字就值幾百,而且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創造力,每個字都從來不帶變樣的。」

  後來,她還鼓動夏小末對陸荷白投懷送抱,她說:「你傻啊夏小末,你要是嫁給了陸荷白,以後你們家就不用為麵包發愁了,你也不用做飯,不用刷盤子洗碗了。」

  * * * *

  莫離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

  當時她正跟老K趴在桌子上研究各種各樣的減肥方法,老K一邊說一邊將作為餐後甜點的冰激淩當米飯吃。夏小末漫不經心地掏出包裡的電話,看見那串熟悉的號碼,手竟然不自覺的有點抖。

  「怎麼了夏小末看你慌成那樣子?」

  「是,是莫離,他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呢?」

  「什麼,莫離?」

  一聽見這個名字,老K顯得比自己都興奮,一拍桌子站起來:「夏小末,我看出來了,你們倆之間還是互相的賊心不死,這種緊要關頭,你可要給我挺住嘍,陸荷白那小子還在那巴巴等著你,孰輕孰重你好好掂量掂量。」

  夏小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接了那個使她忐忑不安的電話。

  莫離竟然想請她吃飯,被夏小末一口回絕了,她說:「莫離你趕的真不巧,要不這樣吧,你請我喝茶怎麼樣?」

  聽到夏小末主動要求,對面的老K如同一隻被針紮破的氣球,頹然地重新坐回去,唉聲歎氣地搖了搖頭。她說:「完了,完了,夏小末,你很有重新愛上那個有婦之夫的可能,我可憐的陸荷白呀……」

  拋卻以前的各種恩怨不談,莫離就是要比陸荷白更適合夏小末,喝茶的地方選得很對她的胃口,在遠離鬧市的城北。夏小末將頭轉向窗外,看見這家茶樓有一個狹小而精緻的小院子,籬笆圍牆上用吊籃種著五顏六色的花草,在院子的中間竟然有一大簇盆栽夾竹桃。這種植物在她家門外的那條小道上也有,不過就要在夏小末那潦草的記憶中消失了。

  她的這個動作,一直貫穿那次會面的整個過程,仿佛心不在焉,卻對莫離的每個字聽得一清二楚。他說,那次他跟陳柔謙睡在一起,完全不是陸荷白想像的那個樣子。那天陳柔謙對革川的表現很失望,於是就求莫離陪她一起喝酒。說到這裡,他努力地挺直脊背,仿佛暗示夏小末,自己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他說:「小末,你也知道,我是那種對別人有求必應的人,雖然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

  夏小末想起陳柔謙喝酒不要命的樣子,微微一笑。

  「那天陳柔謙真的喝了很多……」

  「所以你就乘虛而入了?」夏小末突然插話道,然而莫離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繼續向她解釋:「她發瘋了似的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然後一頭栽到床上不起來了,我不忍心看她那個樣子,於是就坐在床邊照顧她,沒想到,沒想到……」

  夏小末把目光從窗外強行拉回來,盯著他看了足足一分鐘,看得他面紅耳赤。

  「你說完了?」

  莫離輕輕地點點頭,如同法庭被告席上等待宣判的犯人。

  夏小末輕抿一口茶水,整理了一下思緒:「是不是有種連續便秘了許多天,突然通暢了的感覺?」

  莫離的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也許他沒想到夏小末會說出這種話,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形容的確很恰當。

  夏小末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莫離,我知道這種地方消費應該挺高的,你辛苦賺來的錢不容易,拖家帶口的,還得給孩子買奶粉……」後面的話她沒說下去,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給這個男人留點尊嚴。

  「小末,我剛才的話你不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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