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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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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鏡雙手掐成蘭花,使勁地將夏小末書包裡的那些「寶貝」抖出來的時候,夏小末隱約聽見了他口中傳來的「嘖嘖」聲。他的樣子特別誇張,夏小末禁不住想起大雪天裡街邊那些無家可歸的野狗,它們拼命想要將身上的蝨子抖掉的時候就是這個動作。然後黑框眼鏡搖頭晃腦地看著蹲在牆角的陸荷白說:「陸荷白,就算想要煮頓稀飯,你也沒必要把全中國的糧食都背上吧?你看看你做的這事兒,要不要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讓陸教授過來一趟?」 「陸教授」這三個字從黑框眼鏡的煙霧繚繞的口中飄出來的時候,一直漫不經心的陸荷白終於正了正臉色,他從夏小末身邊站起來,拉住黑框眼鏡的胳膊笑道:「劉伯伯,我是您從小看大的,我什麼膽你還不清楚,我怎麼會幹那種事情呢,這件事情純粹是誤會。」 黑框眼鏡捏起桌子上的一個塑膠包裝袋,不停地揉搓著:「那這些你怎麼解釋?」 這個時候夏小末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陸荷白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了,他自己是萬事大吉了,可是她和莫離就要完蛋了,畢竟,他們可沒有什麼教授爸爸保佑著。 陸荷白淺淺一笑,計上心來:「這個,劉伯伯,您那麼聰明,肯定不難看出我根本就用不了那麼多嘛。」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荷白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撅起嘴來朝向瑟瑟發抖的夏小末,「問她吧。」 完了,完了,我的大學將成為一個屈辱的,被別人稱為笑談的歷史了,夏小末惴惴不安的想。黑框眼鏡已經故作嚴肅地向她走了過來,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咳嗽一聲,挺直腰杆道:「這位同學,那就請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我……我怎麼知道!」 「什麼?那東西是裝在你書包裡的吧,你還想抵賴?」黑框眼鏡要動怒,拳頭已經高高地揚起來。 陸荷白趕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假裝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壓低聲音解釋道:「劉伯伯,實話告訴你吧,那包東西是我強行塞進這個女生書包裡的,我當時正在向他們兜售安全套。」陸荷白說後半句的時候,指了指隔壁房間,夏小末知道那裡至少還蹲著三對苦命鴛鴦等待提審。 「而關於這位可憐的女同學,她完全是一個受害者,是您這不爭氣的侄子情急之下的犧牲品,誰讓她那麼倒楣恰巧從那經過呢。」陸荷白還在那非常自我地進行著他美好的聯想,此時的夏小末已經從教導處甩門而出。 既然陸荷白都那麼白話了,她至少也應該配合著表現的無辜點,氣憤點。 陸荷白,算你小子還有點起碼的良心。 第二天,三號教學樓門口的宣傳欄裡用巨大的篇幅刊登了一份處分名單,那群鴛鴦統統記了大過。在處分表的最下面,還寫著:另,從即日起,禁止在學校內販賣任何違禁物品。 * * * * 夏鴻升在教室裡找到夏小末的時候,夏小末著實被嚇了一跳,一年時間沒見,沒想到爸爸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 她和爸爸坐在花園邊的排椅上閒聊,半個小時後,夏鴻升突然猶猶豫豫地說:「小末,爸爸覺得,我跟周佳若,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過不下去就離!」 夏小末不假思索的話語以及斬釘截鐵的態度讓夏鴻升一下子愣住了。他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有些尷尬的對夏小末笑一笑:「嗯,這個問題,爸爸考慮得也許還不夠成熟……」 這個男人她是瞭解的,脾氣好得如同撒哈拉的天空,半輩子沒見下過一滴雨。雖然在外公手下掌握著數以千萬計的資產,可是卻從來沒有昂首挺胸的像個老闆樣,活該一輩子被人騎在脖子上吃喝拉撒。 夏小末強忍著心中的火氣,努力對爸爸擠出一個笑容。 如果他能在周佳若面前表現得強悍點,也許自己十八歲以前的生活就沒有那麼苦。但是太過善良太過懦弱也不是他的錯,生就的性格造就的命,那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選擇的。 「爸,既然你們又鬧彆扭了,就別急著回去,在這裡多呆幾天,等心情好了再回去。」她頓一下,掏出手機小聲地給莫離打了一通電話,然後轉身,「你就先住在莫離那裡吧,他那裡有張空床,收拾得也挺乾淨的。」 她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莫離。離開了周家,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依賴的物件。 夏小末用自己的鑰匙打開房門的那個瞬間,身後的父親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終於努力壓住了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其實他想問問夏小末怎麼會有莫離的鑰匙?難道上次她打電話回家說已經跟別人同居了是真的,而且那個男生就是小末離家出走後被他一起領回家的毛孩子?早知道他會拐跑自己的女兒,當年他就不那麼好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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