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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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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川的舌頭明顯已經大了,卻還是強撐著坐直身體,重新端起了酒杯。 「啪~」陸荷白打了個響指,早已被他嘴角那個淺淺的酒窩迷得七葷八素的服務員就趕緊「咚咚咚」把革川的杯子滿上。陳柔謙溫柔地拍了拍革川的頭,突然把陸荷白手中的杯子接過去,「陸荷白,革川今天胃不太舒服,你要是實在想喝,我陪你怎樣?」 不等陸荷白回答,她便一仰頭,倒白開水似的把酒倒了進去。 陸荷白看見她手裡的空酒杯,眼睛一亮,帶著欣賞的笑意說:「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舉杯問姑娘,我該喝多少?」 也不知道兩個人你一杯我一瓶的到底喝了多少,結果後來真的灌倒了一個,可惜不是陳柔謙,而是一向瀟灑自若風度翩翩的陸荷白。他醉倒在桌子上時,嘴裡還在不停地嘟囔,少小離家老大回,這杯我請姑娘陪…… 期間,夏小末去洗手間的時候,曾經聽見陳柔謙在隔壁的隔間裡吐了,吐得稀裡嘩啦的,夏小末靜靜地站在旁邊心滿意足地聽著,看她那架勢,似乎要把五臟六腑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才會甘休。隔壁的動靜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傳來嗚嗚的哭聲。那哭聲壓抑而放肆,似乎是長久積壓的痛苦終於找到了宣洩的源頭,沉重的悲傷聽在心裡讓人特別難過。 夏小末愣了愣,她以為陳柔謙是那種愛慕虛榮、貪圖享受的女生,沒想到她竟然會哭得這樣傷心而無助。正要伸手敲門的時候,陳柔謙卻拉開門出來了,瞥一眼呆呆站在原地的夏小末說:「夏小末,這下你高興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站在你那一邊,你多光榮啊你。」說完,她飛快地沖了出去,只留下夏小末獨自回味著她的話。她低下頭來,卻發現陳柔謙吐出來的那些東西中竟然摻雜著許多紅色的血塊。 這女生個性還真是剛烈,胃都喝出血了還在那逞強。 夏小末回到大廳裡時,不省人事的陸荷白已經被革川的幾個朋友抬走了,陳柔謙坐在椅子上剝著香蕉,剝完以後用水果刀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送到革川嘴裡。雖然是強忍著不想露出痕跡,但依然能從她鐵青的臉上看出她的痛苦。 革川慢條斯理地吃著香蕉,時不時的調戲一下大廳裡那幾個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看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夏小末突然有種跳過去扇他一巴掌的衝動。這種衝動無關于她與陳柔謙的任何恩怨,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一個女生對另一個女生最起碼的同情。 「哇——」 陳柔謙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她咳嗽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大家都嚇了一跳,她很不好意思地看著愣住的眾人笑一笑,伸手在臉上胡亂抓一把,那張本來蒼白秀氣的臉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番茄。 「小柔,你怎麼了?」革川最先反應過來,他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即刻低頭檢查自己那身名貴的衣服有沒有被弄髒。據說那衣服的牌子叫什麼GianfrancoFerre,值不值錢夏小末不太清楚,反正讀起來挺拗口的。 然後他轉臉對著遠處的服務聲喊:「服務員,服務員,你趕緊過來收拾一下。」 陳柔謙一邊用餐巾紙擦拭著面部,一邊哀怨地看著身邊的革川,她說:「革川,我怎麼覺得自己就那麼不值呢?」雖然聲音中能明顯聽出來她的體力已經不支,但從桌子上憤然離開的時候,還是堅持踏出了鏗鏘有力的步伐。 眾人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仿佛都被剛才噴血的那一幕震住了。直到走到門口的陳柔謙倚著門框緩緩倒下去,大家方才如夢初醒。 夏小末的心咯噔一下,身旁的莫離早已經像箭一樣竄了出去,抱起委頓在地的陳柔謙一溜煙跑掉了,夏小末緊跟著追了出去。讓夏小末感到欣慰的是,莫離臨上電梯的時候還沒忘記回頭跟她說了句,「小末,我這次純粹是替兄弟分憂解難,絕對沒有半點男女私情。」 亂成一鍋粥的電梯門哐啷關閉的那一個瞬間,夏小末忽而微笑,她覺得莫離完全沒必要事先向自己打報告,那樣做其實挺好的。 * * * * 陳柔謙從病床上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當時革川已經清醒了,一直站在床邊看著她。陸荷白一臉內疚的站在他左手邊的窗戶旁,他只記得昨天和陳柔謙喝得很盡興,沒想到會把人家喝到醫院來。他還穿了一件白粉色格子的襯衣,打了一條淡金色的領結,越發地襯得他頎長清俊。明亮的眼睛,乾淨細白的皮膚,臨臨的站在那裡,挺拔得像一株枝葉疏朗的向日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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