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青春曲棍球隊(15)

十五

　　一定是樸正俊給付的錢，姜愛姬的眼珠子迅速地轉了一下，這下可完了，那小子的手錶我還沒賠，這會兒又添了幾套衣服，看來，要一直呆在他的俱樂部裡了。哼哼，他挺會算計的嘛，現在我更沒藉口離開俱樂部了。也好，反正俱樂部也不用打球，只是玩而已。她想到這裡，咧嘴笑了一下。

　　薑美珠疑惑地看著女兒的臉色瞬息萬變，這丫頭在想什麼，莫非，莫非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喂，你在笑什麼，這到底是誰買的？我告訴你，你可不能隨隨便便地接受別人的禮物，何況是這麼貴重的禮物。」

　　「媽，你放心好啦，這是曲棍球的用品。」

　　「可是你從來沒打過什麼曲棍球，根本就不會打呀。」

　　「媽，你的女兒我是個天才型的人物，一打不就會了麼？告訴你，我加入了學校的曲棍球俱樂部，這是發給我的隊服。」姜愛姬一邊這麼說一邊心裡犯嘀咕，俱樂部是學校的俱樂部，可是打不打曲棍球誰知道哇。

　　薑美珠仍疑惑地看著她：「你才去了幾天呀，學校就看中你了？你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曲棍球是圓的還是扁的。」

　　「因為我跑得快。你不知道，打曲棍球跟踢足球一樣，要跑得飛快才行。」姜愛姬想起樸正俊說她跑起來快得像一隻大兔子，心想，我才不像大兔子呢，那個霸王兔李順英才像呢。一想起李順英的那兩顆超級兔牙，姜愛姬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想一想，就會真的生出那麼一對大門牙來似的。

　　「你跑得快是真的，可是，學校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你跑得快了？」

　　「媽，」姜愛姬想了想，「學校不是有體育課嘛，一跑步，不就知道了嗎？你怎麼這麼不相信你的女兒呀？真是的！」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不就打曲棍球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媽，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嗯，媽，你的身上有好聞的麵包香味。」姜愛姬摟著薑美珠的脖子，不住地吸著鼻子，像只還在睡意朦朧中的小獸，索性把撒嬌進行到底。薑美珠的身上並沒有麵包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體香，若有若無的，這香味是姜愛姬自小熟悉的香味，媽媽的香味，令人沉醉的香味。

　　「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大大的香香的麵包，要捧著啃上一輩子呢。」薑美珠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好像忽然想起來似的，「對了，愛姬，送衣服的人說你要早到學校一個小時，要參加訓練，快起來吧，現在趕去學校，剛好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上課時間。」

　　「什麼？」姜愛姬做了一個很誇張的動作，先是高高地跳起來，然後跌在被子上，「早到一個小時！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嗎？」她像只松鼠一樣，很靈巧地鑽進被窩裡，使勁地閉上眼睛，「不行，天塌下來我也當被子蓋！繼續睡覺！」

　　薑美珠又好氣又好笑地掀開她的被子：「你的被子夠蓋的了。既然已經參加了學校的俱樂部，就要按照學校的要求去做，你不是小孩子了，愛姬，忘了我告訴你的話嗎，做什麼也不能虎頭蛇尾。既然決定要做，就一定要做下去。」

　　什麼學校的要求？還不是樸正俊那小子的要求！姜愛姬心中不服氣地想，可是她不敢說出來，要是說那俱樂部是樸正俊的俱樂部，媽媽一定會追問她運動衫的錢是誰付的，這麼問下去，一定會問出她手錶的事，那就太糟糕了。姜愛姬只好委屈地爬起來。唉，看來上輩子跟那小子是仇人，就早起一次吧，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麼花招。

　　10

　　早晨永遠是這麼美好。

　　空氣很清澈，像水。

　　姜愛姬覺得自己就像條早起的魚兒，自由自在地在水裡遊動。

　　空氣中還有樹葉和花的淡香。姜愛姬深深地呼吸著，她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好聞的空氣。

　　為什麼我以前聞不到這美妙的香味呢？這跟心情有關吧，那我今天為什麼心情這麼好呢？姜愛姬胡思亂想著，不對，不是心情好不好，一定是我起得太早，這空氣還沒被污染過，才有花和樹的味道。

　　她一路上腦子都沒停止過轉動，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了，就這樣走著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的大門還緊緊地關著，德英中學的校門在上課前半個小時才開門。

　　姜愛姬朝左邊走過去，早晨的風把她的短頭吹得更亂了，她手中提著一個袋子，裡面就是在剪剪風訂做的衣服、鞋子等等。她走得很輕快，像一陣比晨風更輕的風。

　　她走上臺階，門沒有鎖，便推開透亮的玻璃門。

　　俱樂部裡沒有人。

　　姜愛姬穿過大廳，轉過櫥櫃，那裡有一道拱形的小門，從那兒進去，有一個更衣室，繞過更衣室，還有一道門，直通球場，德英中學有一個標準的長一百碼、寬六十碼的曲棍球球場，綿密柔軟而短短的草，不亞於任何一個專為奧運會準備的球場。

　　不知道誰來得這麼早？姜愛姬看看手錶，她早來了十分鐘。

　　應該是申赫賢吧，他看起來很乖的樣子，一定是個好學生。

　　門沒有關，姜愛姬探出頭去，一眼看到了樸正俊，正站在球場邊上，背後大片綠茵茵的草地，仿佛要漫過來，把他淹沒，他正看向她。

　　「姜愛姬，你怎麼看起來偷偷摸摸的樣子。」樸正俊嘲笑她。

　　樸正俊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運動衫，淡藍色的長襪，白色球鞋，頭髮柔順極了，在風中輕輕地飄飛著，他就像漫畫中的美少年，倨傲，自信，略帶嘲諷的神色。

　　除此之外，他的眼神還帶著喜悅，只是一點喜悅，剛好夠讓他的眼神更清亮。

　　可是在此之前，姜愛姬發誓自己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憂傷，雖然一閃就過去了，可那千真萬確，是憂傷。姜愛姬奇怪樸正俊為什麼會有他不應該有的憂傷。

　　「因為我以為這俱樂部裡有小偷。」姜愛姬看著樸正俊，一時竟捨不得將眼晴挪開，難怪全校的女生都視他為白馬王子，他長得也太好看了些，一個男孩不應該長得這麼俊美。

　　「你帶衣服來了嗎？換上吧。」樸正俊身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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