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青春曲棍球隊(11)

十一

　　「我要香芋的。」

　　「給我拿一個肉鬆大麵包。」

　　「不是這個，是那個淡綠色的。」

　　「我要……」

　　「給我拿兩個……」

　　薑美珠立刻手忙腳亂起來，這些孩子們嚷成一片，亂哄哄的，她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

　　忙亂中，忘了給那對情侶拿吐司，他們不滿地叫起來：「哎，我們的吐司呢，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薑美珠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給你拿。」

　　男的不耐煩地說：「算了，我們不要了。」

　　女的拉拉男的，說：「親愛的，下一個麵包坊遠著呢。」

　　薑美珠拿了吐司遞給那對情侶，又拿了一個小蛋糕，"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這個小蛋糕就算我送給你們的吧，祝週末玩得開心。"他們總算滿意地走了。

　　薑美珠對這類顧客總是很有辦法，所以她的麵包坊才越開越火，因為回頭客很多。

　　這時，別的人又不耐煩地嚷起來：

　　「快點呀。」

　　「我們要趕車呢！」

　　那夥學生不停催促著。

　　「就來！」一向麻利無比的薑美珠的額頭上微微冒出汗來。這時候，她最羡慕的人就是千手觀音了，哪也不錯呀，也有個三頭六臂的，可惜她什麼也不是，怎麼看也只有兩隻手，無奈，她只好對著樓上再次大聲喊道：「姜愛姬，你給我下來。」這已經是第十二次叫她了，這懶丫頭，一定還賴在床上，每個週末，都要叫上幾十次才從床上慢吞吞地起來。

　　正忙得不可開交，門口忽然走進來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長得清清秀秀的，都穿著一色的白衣服，頭上用淡藍色的小印花頭巾包著，還圍著淡藍色的小印花圍裙，收拾得非常乾淨利索。她們一進門，先對薑美珠躹了個躬，用很清脆的聲音同時說：「姜女士，我們是來給您幫忙的。」說完，不等薑美珠反應過來，她們走到櫥櫃後面，開始動作嫺熟地招呼起顧客來，倒把薑美珠弄得一愣一愣的，在旁邊直愣愣地看著。

　　「你們……誰叫你們來的？」好半天，薑美珠才反應過來，真稀奇，怎麼冒出兩位田螺姑娘來了，這不是什麼圈套吧？不過，這個小小的麵包坊也值不了誰這麼花心思下圈套呀，薑美珠被徹底弄迷糊了。

　　看起來大一點的女孩嫣然一笑，「我們只管來做事，至於誰派我們來的，我們不方便說。」她的笑容很專業，很溫和，甜絲絲的，一邊說話，手底下一邊忙著，一點也不妨礙。很快，那幫七嘴八舌的學生們很滿意地拿到了自己喜歡的麵包，嘻嘻哈哈地離開了麵包坊。

　　「這是怎麼一回事？」姜美珠滿懷狐疑地看著她們。

　　年輕一點的女孩的聲音更脆，「哦，派我們來的人說，賣麵包的事交給我們，您上樓去看看姜小姐起床沒有，別忘了告訴她九點鐘準時赴約。」

　　「赴約？赴什麼約？這丫頭，莫非瞞著我幹什麼？」薑美珠對兩位女孩笑一笑，「好，那麻煩你們了。」她是個坦蕩的人，不拘小節，所以一點也沒有對兩位陌生的女孩有什麼不放心，轉過身子，輕快地向樓梯走去。

　　姜愛姬正在做著美夢，忽然一陣刺眼的光芒把她從夢中驚醒，隨之而來的是薑美珠的聲音：「姜愛姬！」

　　「薑美珠，你賠我新衣服！」姜愛姬陷在軟軟的床上，睜開眼睛。

　　「什麼新衣服舊衣服的？瘋丫頭，懶骨頭！」

　　「我剛剛夢見我在專賣店買了一件名牌衣服，好漂亮啊，正要試穿呢，你倒好，進來這麼一嗓子，就把我的新衣服喊沒了！」姜愛姬一說完，心中忽然一動，咦，奇怪了，我怎麼夢見買新衣服，這好像跟什麼有關係呢！

　　「臭丫頭，你就臭美吧，哪來的新衣服？哦，對了，樓下的兩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什麼女孩？姜愛姬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脫下睡衣，「嘿，親愛的媽媽，我忘了今天要幫你賣麵包呢。兩個女孩是我的同學？不對，我才到學校，還沒交上什麼朋友呢，那兩個女孩是來買麵包的吧。」

　　「不是來買麵包的，她們是來幫我賣麵包的，還說什麼派她們來的人說了，要你別忘了九點鐘準時赴約。姜愛姬，你要赴什麼約？我警告你，要是談戀愛的話，眼光可要放准了，別讓隨便一個什麼阿貓阿狗的小子給騙了，到時候，我可不陪你一起哭。」

　　九點鐘？哦，樸正俊那小子！對了，難怪會夢見買新衣服呢，我也太沒出息了，就因為他說了一句要帶我去買曲棍球運動衫，我就大做起夢來。他居然派了兩個女孩來代替我幫媽媽賣麵包，嘿嘿，大手筆哪，虧那小子想得出來，他還真有本事嘛，不知道那兩個女孩是什麼人，這麼聽他的話。姜愛姬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八點五十分，他以為他是誰呀，姜愛姬又轉念一想，我要是不去，他還以為我怕他呢。對，去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反正現在麵包有人賣了，閑著也是閑著。姜愛姬三兩下把牛仔褲穿上，把淡藍色T恤套上，一抬腳就往樓下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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