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王妃(74)_亂異

七四

　　樓京淮捂著太陽穴，連連歎氣。

　　韓清源只吃了半塊煎餅，也吃不下了，她留了半塊給樓京淮後，便讓高力士將剩下的煎餅分給大家。

　　本來韓清源這樣做只是好意，卻不知為何，片刻過後，軍營裡就吵吵嚷嚷的鬧起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

　　韓清源正想揭開垂簾去看，卻被樓京淮拉住了。

　　「企鵝你不要出去，如意你照顧她。」

　　「是的，皇上。」

　　樓京淮跳下馬車，和高力士進了軍營。

　　看著樓京淮走後，楊玉環突然不安了起來，她很努力的回想，到底，歷史上「安史之亂」後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越用力想，就越想不出來，她真後悔怎麼以前上歷史課的時候就沒有好好聽課呢？

　　突然遠處傳來了喊殺聲，嚇得韓清源的腦子一片空白：「如意，到底是什麼事啊？」

　　「奴婢也不知道啊……」如意向車廂外探頭，近處看，那些士兵很安靜啊，只是遠處不斷傳來喊殺聲，也讓她心寒。

　　「皇上在那裡會不會有危險啊？」

　　聽到如意這麼一句無意的話，韓清源的心一顫，馬上下了馬車，不管如意在身後的叫喊，直直沖向了軍營。

　　「請求皇上賜死楊玉環！」陳玄禮一拜而下，身後的士兵們也跟著跪拜了下來。

　　樓京淮一顫，看著四周拜下的士兵，他初次明白了白居易寫的《長恨歌》裡唐玄宗的感覺了。

　　陳玄禮他們殺了楊國忠，那不過是因為安祿山叛變的理由是討伐楊國忠，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殺楊玉環？

　　「愛妃一向不問朝政，卿家們殺她何用？」樓京淮自作鎮定的問道。

　　「皇上，俗語說得好，自古紅顏多禍水。若不是皇上寵愛楊玉環，楊國忠也不會為相，更不會導致今日安祿山起兵。臣等已殺楊國忠，又豈能饒過楊玉環？」陳玄禮一詞一句的說道。

　　是斬草除根啊……

　　這個結局，樓京淮早就已經知道，不過事情在他預計以前就已經出現了，九星連珠不出現，他又怎麼救韓清源的命？

　　「皇上，若不殺楊玉環，臣等決不發兵！」

　　陳玄禮一句話出，身後的士兵卻齊聲大吼：「楊玉環不死，決不發兵！」

　　樓京淮握緊了拳頭，回頭看著身後的高力士和霞鳴風，看到他們點頭後，樓京淮再回過頭來，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韓清源就沖了過來。

　　韓清源站到了樓京淮的面前：「你們不要傷害皇上，要殺的話，就殺我！」她看到那滿地的血跡，也看到楊國忠那猙獰的人頭，這時她才想起，原來「安史之亂」便是楊貴妃的死期。

　　「企鵝，你在胡鬧什麼？」樓京淮氣呼呼的說道，這只企鵝永遠都不按計劃辦事的！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韓清源對樓京淮微微一笑，再對跪在面前的陳玄禮說道，「馬嵬坡在哪裡？」

　　陳玄禮先是一驚，再道：「就在前面不遠處。」

　　「帶我到那裡，要死，我也在那裡死！」

　　「企鵝……」

　　樓京淮的話還沒有說完，韓清源突然回過身來，踮著腳尖吻上了樓京淮的唇：「本來我想回去以後再討回來這個吻的，不過想不到沒有機會了，所以現在討回來。我這個人不會讓別人占我便宜的。」

　　樓京淮用手輕輕碰著自己的嘴唇，他這才想起，那天他掉下樓的時候，吻了韓清源。

　　「樓京淮，我走了。」

　　「企鵝……」樓京淮再搖了搖頭，說道，「清源，我愛你。」

　　「我也愛你。」韓清源對樓京淮甜甜一笑後，轉身隨陳玄禮走開，而高力士和霞鳴風緊隨其後。

　　突然，樓京淮想起了韓清源很愛唱的那首《念奴嬌》，歌的最後，正是此時此刻的情景——「六軍不發無奈何矣，宛轉峨嵋馬前離去。君王掩面救不得矣，天長地久有時盡期，此恨綿綿可有絕期……」

　　——馬嵬坡，小心那裡，如果要找我，就用你血的味道叫我。

　　韓清源還清楚記得那只會說人話的狼和她說過的話。

　　馬嵬坡，傳說中楊貴妃死的地方。

　　現在，他韓清源正一步一步地馬嵬坡走去。

　　如果元皓所說的話是真的，如果那只會說人話的狼是神仙，那麼，只要她流血，那只狼就會出現了。

　　悄悄的將左手伸進腰帶裡，將匕首從鞘裡推出一點，在自己的手指上輕輕一割，韓清源吃痛的皺起了眉頭。

　　好痛，她還記得上次用這匕首割傷自己的時候，也是為了樓京淮呢。

　　韓清源將左手拿出，用力的擠著血，血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

　　馬嵬坡裡軍營並不是很遠，越是走了兩刻鐘以後，韓清源也便到了馬嵬坡。

　　滿目飛旋的黃沙，荒涼的馬嵬坡，這兒就是她的墳墓嗎？

　　隨行的不過是陳玄禮、高力士和霞鳴風三人，如果她真的要逃，霞鳴風和高力士一定會幫她，可是如果她真的逃了，樓京淮那裡又要怎麼交待？那些士兵弄個不好將樓京淮殺了又怎麼辦？

　　「娘娘，得罪了。」陳玄禮拔出了佩劍，對韓清源說道。

　　被劍砍死嗎？好像很痛……

　　韓清源咬了咬牙，對陳玄禮說道：「陳大人，我有一個要求。如果我死了，請你輔助皇上，平定內亂。」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會的。」

　　說著，陳玄禮想一劍向韓清源砍去，卻被霞鳴風擋了下來。

　　「霞統領，你這是什麼意思？」陳玄禮問道，他知道如果霞鳴風和他較起量來，他實難勝算。

　　「陳大人。」高力士平靜的開口了，「楊貴妃娘娘怎麼說也是皇上的摯愛，即使要賜死她，也該留全屍啊。」

　　陳玄禮一聽，也不反駁：「那麼，不知兩位有何高見。」

　　「讓我來吧。」霞鳴風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條白綾，再轉過身來看著韓清源，輕聲道：「玉環，相信我。」

　　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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