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天使來愛你(31)_沫沫

三十一

　　這一拳揮出時，躲在梧桐樹下的我連忙捂住嘴，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來。可這一拳，卻結結實實地打在肖淇銘的胸口，他一下子便被打倒在地，用手撐著地，他怒視著他們，卻沒有動。

　　「怎麼不還手？」「紅毛鬼」也有些奇怪，「你又在搞什麼小動作？」

　　「……」肖淇銘沒有回答，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整理好書包，面無表情地說：「打過了，讓我走！」

　　「這小子怎麼回事？吃錯藥了？」旁邊的人喊著，「不用和他客氣！」

　　「就是！今天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到琛哥那裡去！」「紅毛鬼」再一次一拳揮了出去，同時，旁邊的人也一哄而上……

　　天哪，他們在做什麼？打算群毆肖淇銘嗎？此時他們已經把肖淇銘緊緊地圍住了，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能看到那些人亂揮的手和腳，嘴裡還不時地發出夾雜著各種污言穢語的髒話。

　　突然今天早上我在肖淇銘的筆記本上看到的倔強而淩亂的字跡猛地跳進我的腦海。

　　不准打架！不准打架！不准打架……

　　驕傲的肖淇銘，他沒有動手嗎？因為我此時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是不是因為他寫的那些話？是因為他向自己承諾過他不會再打架嗎？

　　不不不，不可以這樣！如果是真的，那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這麼多人，一定會打死他的！

　　我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熱血沸騰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睜大眼睛，跑了過去。在越來越清晰的人縫中，我終於看到了蜷縮在地上的肖淇銘。

　　是的！他沒有動手！肖淇銘沒有動手！無數的拳頭和臭腳正狠狠地「招呼」他，而他只是用力地蜷著身子，捂住胸口。

　　此時我看清了他的臉—微閉著眼睛，緊緊地咬著雙唇，默默地忍受。

　　啊！那是什麼？紅色的液體一點一點地，從他被踢的手腕和膝蓋處滲了出來，他的嘴角，也有了淡淡的紅絲。是血！真的是血嗎！天哪！

　　我不明白！這個笨蛋，為什麼不還手？就算沒有反擊的勝算，也不能這樣任由他們打呀！這群窮凶極惡的渾蛋，要打死他才甘心的！

　　漸漸地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什麼也看不清，只看得清地上蜷著身子捂住胸口的少年，殷紅的血，蒼白的臉，忍耐的痛苦表情……不要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突然我大聲地尖叫了出來，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地撥開人群撲了過去。我撲倒在肖淇銘的身上，用我的身體緊緊地抱住他，擋住他，我一邊哭著一邊使勁地喊，「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

　　……

　　我的出現讓場面有一瞬間凝滯。

　　肖淇銘聽到我的聲音，陡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盯著一隻四不像的怪物。我知道他很意外，可是我不管，我用手拼命地抱住他，只希望可以替他擋住那些拳頭。

　　「你怎麼在這裡？」他喃喃地問。

　　我哭著搖頭，抱緊他，文不對題地回答：「不要打了！不要讓那些壞蛋打你！你是大笨蛋！為什麼讓他們打你？我絕不讓他們打你！」

　　「你……」他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放到了我的腰上，似乎想把我推開，但事實上，我感到他抱住了我，因為我感到他有著清涼氣息的懷抱似乎貼近了我許多！

　　這時旁邊的人放肆地喊了起來：「怎麼又出現了一個小妞？哈哈，長得帥真是好，短短一個月，又讓你泡到一個妞了！還捨身為你挨拳頭，真是好命啊！」

　　「小妞，你也算是笨的！在一邊看好戲就行了，何必出來送命呢！以你這種身無三兩肉的條件，我們的肖帥哥是看不上的！」

　　「閉嘴！」突然肖淇銘朝他們吼了一聲，然後手一松，喘著氣推我，「滾！馬上給我滾！」

　　「不要！不要讓我走！」我死死拽住他滿是血跡的衣服。

　　「你這個好管閒事的白癡，快滾！」他用力一推，把我推倒在地上，同時，我聽到了旁邊傳來「紅毛鬼」的唾駡聲：「該死的！怎麼停手了？忘了琛哥的話嗎？就算是抬著屍體，也要把姓肖的抬去！上！」

　　「紅毛鬼」在大喊的同時右腳已經踢了過來，我想也沒想再一次飛撲過去，抱住肖淇銘。

　　「啊—」那只腳重重地踹在了我的腰上，痛得我大叫了一聲。

　　一瞬間，我的身上又挨了幾下，我只覺得自己開始眼冒金星，辨不清東南西北，背上和腰上就像正在被拆骨頭一樣。同時，我還要用盡力氣和肖淇銘搏鬥，說搏鬥一點也不誇張，因為他一邊咒駡一邊努力想要把我推開。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大的力氣，可以與肖淇銘對抗。我疼痛的意識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再讓他挨打了！能擋住一拳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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