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迷藏·海之迷霧 | 上頁 下頁
五十二


  我走在最後面,前面的鄭柯原本還拉著我的手,後來因為腿比較吃力,我讓他扶著牆,這樣起碼可以緩解一下。這石階裡面果然很陰暗,加上周圍是海,連裡面的空氣都格外的潮濕。起初我覺得呼吸有些不適應,總覺得夾雜著什麼難聞的異味。呆了一會總算適應了一些。後來也試著用手去摸兩旁的牆壁,發現很粗糙,因為光線不足的緣故,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材質的。但是感覺上很奇怪。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也不知道所處的位置。隱約可以聽到外面的海浪聲,或許此刻已經下起了雨,所以夾雜著風聲聽起來有些詭異。最前面的蕭源也不講話,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只是在這樣的環境裡,三個人都悶頭小心翼翼的走著路,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這讓我十分不舒服。

  後來我剛想找些話題說點什麼,就覺得腳下一濕。還沒等說話,鄭柯就嚷嚷了起來:「大帥同志,怎麼出水了?你這要把我們帶哪去?」

  蕭源已經停下了腳步,他不出聲,害後面的我們差點「追尾」。

  我問:「怎麼了?」

  他看了看前面,也不知道這會是個什麼表情。突然矮下身子去找什麼東西。我能聽到他撥弄水的聲音,卻看不到具體的情況。我們此時唯一的照明設備就是他那只手電筒一樣的表,他一矮下去,手來回動,周圍立刻變得暗了許多。鄭柯也看不出他到底在幹什麼,但是這黑漆漆的環境讓人極為不塌實。於是他也催促道:「大帥同志,你探雷呢?要不要我們幫忙?人多力量大。」

  蕭源也不抬頭,清冷的聲音傳過來:「我記得下面有個機關,一觸動就能打開。後面的路我們還在水裡進行了,你們都會游泳吧?」

  說實話我的水性還可以,小時候就是因為和鄭柯賭氣才學的游泳。有一次我、鄭柯還有哥哥一起去海邊玩,結果一個浪頭過來,把我卷了進去。那時候哥哥剛好不在,是鄭柯一個猛子紮進水裡,費勁扒拉的將我救了上來。後來他總拿這說事,把我當丫鬟使喚。我一賭氣就去學了游泳。趕上有一次在水裡他腳抽筋,我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拖上了岸,這才將人情還了。

  鄭柯說:「游泳那還不是小意思。」

  「機關打開的時候水流直接沖進來,因為壓力的緣故人剛一入水的時候幾乎是被捲進去的,根本無法掌握平衡。」蕭源矮著身子在那摸索著,輕描淡寫的向我們解釋有可能發生的事,「我記得是這樣,但是現在那機關還在不在就很難說了。我也不確定是否能重複使用。不過從進水到調整身體向下探,大約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不僅要會游泳,憋氣也很重要。」

  「大概要憋多久?要是遊個幾千米,我可真要舉白旗了。」鄭柯也跟著蹲下去,學著蕭源的樣子在水裡摸著。

  「具體的長度我沒有印象了。但是古時候又沒有氧氣瓶之類的用具,應該是人可以承受的範圍吧。既然這條路是用來逃生用的,不可能人出不來就憋死了。」

  我想想也對。不管這下面到底是誰的墓室,自古以來都是修建完成之後,將全部人等一同陪葬。我聽哥哥說起過,被選中參加這樣的工程,幾乎就是領了「死亡通知書」,所以到了後來,那些能工巧匠們也都學精明了,誰也不願意枉死給不相干的人陪葬。於是一般在修建皇陵墓室的時候,都會有秘密的逃生通道。等墓封了,那些工匠再偷偷逃出去。但是也有比較狠毒的主,把人封在裡面之前,還要通通灌了毒藥。即使有逃生的路出去,也沒命逃了。所以想想古時候的那些勞工人民也實在悲慘。

  我天馬行空的想那些旁的事情,猛然覺得身子下方傳來「喀」的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沖過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緊接著整個人被巨大無比的水流卷了下去。那感覺真的很難形容。仿佛自己跌進了滾筒洗衣機裡,身子完全不受支配。加上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根本沒有憋氣。一上來猛喝了兩口水。海水極為苦澀,覺得肺裡一陣難受。可是想要咳嗽卻也是不行的,根本沒有第二口起換出來。我只得費力地憋著。頭暈目眩之即才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肯定不知道是蕭源還是鄭柯找到了機關,並且很欠扁地沒有知會一聲就扭動了。後來一琢磨這麼沒大腦的事情恐怕只有鄭柯做得出來,蕭源畢竟知道機關一開的後果,即使摸到了也會先通知我們做好準備。但是那位大哥就很難說了。

  我在水裡努力調整姿勢,不過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是大冬天,我們身上又都穿著極為厚重的衣服。這種狀態完全浸在水裡,那簡直像背著鉛塊在游泳。體力消耗幾乎是平時的好幾倍。加上那刺骨的冰冷,我很快就覺得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好不容易那水流慢了下來,我調整好姿勢穩住重心,睜開眼睛去尋找其他兩個人。幸好鄭柯的表是防水的,這會依然亮著。而在漆黑冰冷的水底,那一點亮光格外顯眼。他離我不是很遠,我努力朝那方向遊過去。覺得極為費力,最受不了的還是冷。手腳都已經沒有知覺了。我真不知道自己這會是靠著什麼毅力在前進。

  蕭源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此時此刻我也無暇顧及他的表情了。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並且自己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猛的想起來鄭柯人呢?似乎沒有看到他。難道是被水沖散了?那情況可就麻煩了。而且他腿上還有傷,不知道能不能游泳。被猛的捲進來,萬一進了水才發現腿傷遊不了,那不就等於死路一條了嗎?我又急又恨,偏偏自己又實在沒什麼辦法。因為身上衣服負重的緣故,我遊得相當吃力。即使原來的路程是極限之內可以到達的,但這會我覺得自己肯定是不行了。

  到時候那感覺真是難以形容了。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累,還是越來越接近窒息的恐懼,我整個人都慌了。並且意識完全不由自主地模糊了起來。恍惚中我覺得有股力量來到了我身邊,並且支撐起我的身體。我來不及看清楚是誰,便一口海水嗆進來,徹底沒有了知覺。

  我以為這次自己一定必死無疑了。事實上我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在瀕臨窒息的那幾秒鐘,我還沒有感覺太過痛苦。或許是被那冰冷刺骨的海水徹底凍得麻木了,以至於我最後只有一種想要睡覺倦意。可當我睜開眼睛,並且視線之內出現光亮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到了天堂。當然我並不是有意抬舉自己,但在過去的十八年裡,我還沒什麼機會做大奸大惡之事,所以下地獄的名額估計還輪不上我。

  一開始我只有一種「天堂也太破舊」了的感覺。但很快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我下意識的想說「你好」,可那人竟然在脫我的衣服。我想一個巴掌抽過去,卻發現渾身疼得根本不能動了。

  「你先躺著,衣服必須要弄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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