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迷藏·海之迷霧 | 上頁 下頁
四十二


  再有就是蕭源的背景。此人從一開始出現就給我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他失憶了,而是在他身上有著太多神秘的因素。例如他仿佛練過輕功一樣的走路方式,從來沒有丁點聲響。以及他敏捷的身手。那晚遭遇「水鬼」襲擊的時候,他幾乎沒受任何的傷,在那樣兇猛的攻擊下,竟然可以全身而退,那麼就足以說明問題了。讓我最難以琢磨的是,蕭源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並且他知道得太多了,多得完全不像是個二十歲的人。如果他是哥哥的同學,那麼今年最多也就二十一、二歲。儘管是學考古的,那麼這些機關破解之類的東西也完全不在他的專業課範圍。這些他又是怎麼瞭若指掌的呢?還有他超乎于常人的記憶力和判斷力。可以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將海面上的航線記得如此牢固,我真懷疑切開他的腦袋,能看到裡面裝著一部電腦。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特別是他手上的那份地葬圖,不管是從何而來,都足以證明了他跟哥哥一定是有著某種聯繫的。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明,他很有可能是和哥哥一起出行的。那麼哥哥現在人在哪裡?他又是怎麼失憶的呢?

  最後便是這神秘人。在我們的身邊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跟隨著。既然他可以很隱蔽的不被我們發現,那麼想要將我們致之於死地一定是易如反掌的。那麼他只是挪動了我們留下的火堆來擾亂我們的視線,並沒有做其他的事,那麼就證明了他並沒有想要取我們性命的打算。這股力量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呢?還有第三者知道我這次出海尋找哥哥的事情嗎?這幕後的神秘力量會是誰?

  我將所有的問題都羅列出來,發現想要現在就揭開所有的答案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至少現在疑惑的問題已經很明顯了。除了想儘快找到哥哥以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當然希望將所有的問號都解釋清楚。我是那種沒辦法讓自己腦海裡面存在疑問的人,不像百薇。她很單純,凡事也不愛較真。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時間久了放一放自己就忘了,或者也沒有太大的欲望一定要把那些不明白的弄清楚。然而我是不同的。我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管那個結果自己是否能接受,也一定要知道所謂的真相。

  我不知道這樣的性格好不好,但是此時此刻腦袋裡面塞滿了這些疑問,讓我十分難受。特別是一時半會又無法解決,這是最折磨我的。最後我索性將電腦關上,試著鑽進睡袋裡面,希望可以儘快睡著。這樣就不必難為自己去思考了。

  然而就在我似睡非睡,意識漸漸迷糊的時候,我聽到了有腳步聲從外面進來。這會在外面值班的人只有羅舅舅和那個船員。夥計要後半夜才會去替換其中的一個人去休息。今天白天蕭源和鄭柯的體力消耗很大,原本男孩子晚上是應該輪流值班守夜的,但是考慮到明天還需要他們兩個人去解開剩下的機關,而那種工作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兩個人好好休息了。鄭柯就在我的旁邊,我剛剛進睡袋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看他,他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這傢伙睡覺的時候絕對是個天使。而蕭源在角落裡,離我們比較遠。他喜歡我行我素,所以我們都沒有太在意。至於有沒有睡著,這就讓我很難判斷了。那麼這會是誰走進來了呢?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但是這一看不打緊,我幾乎要立刻從睡袋裡跳出來了。船艙裡沒有開燈,只點了一根蠟燭在進艙的地方,為了方便換班的人進出。儘管光線不好,可我還是清楚的看到羅舅舅直愣愣地站在我的頭前。街著微弱的燭光,他有些發福的臉上幾乎一片慘澹,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嘴唇卻是發紫的,那紫色很駭人。空洞的眼底察覺不出任何的神情,像僵屍一樣冰冷而陌生。他盯著我,在那一瞬間我幾乎是毫無預兆地迎上了那可怕的目光。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他完全不像是我認識的人,與其說是人,我反而覺得此時此刻站在我頭前的,更像是具冰冷的屍體。

  「別出聲。」我嚇得渾身都是汗,剛想喊,一隻手就從我背後繞了過來,一把將我的嘴捂上。當然這也是沒有任何預兆的,這一下我就更緊張了。幾乎是要掙扎。可我很快分辨出那聲音似乎是鄭柯,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想起來鄭柯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從位置上判斷這手無疑是他的。那麼他也醒了?羅舅舅這會的樣子他也看到了?

  我輕輕地點了一下,表示我知道了。鄭柯的手才慢慢鬆開,我沒回頭,更不敢動。可我覺得這會才是最難受的。因為我覺得自己躺在睡袋裡,像只隨時都會被人宰割的羔羊。實際上我害怕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動了。如果這會跳出來,說不定我會一個踉蹌摔下去,腿是軟的。可我還是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頭前的羅舅舅沒有再向前走一步,我也不敢再去抬頭看他。可我能感覺得到自己頭上有另道冰冷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看過來。

  鄭柯溫熱的呼吸從我的脖子處傳來,看來他離我很近。我多少安心了一些,心想要真有什麼危險,他不會袖手旁觀的。可轉念一想,羅舅舅到底是怎麼了?我曾擔心過今天夜裡會有什麼變故。然而等來的竟然是自己人這麼冰冷的注視。可他的表情也太奇怪了。可以說完全沒有表情,而且不開口說話,也不做出任何反應,像是完全沒知覺一樣。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夢遊?我靠!我真想罵髒話了!要真是夢遊的話,就算是長輩我也要怒了,這大半夜的不是要嚇死人嗎?但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羅舅舅的臉色,又覺得不像,哪裡有人夢遊夢到面色慘白,嘴唇發紫的?而且那眼神太過空洞恐怖了。毫無生氣,就像死人一樣。當然我是沒見過死人的眼睛睜開是什麼樣的,可眼下也只能這麼形容。

  「羅舅舅不對勁,好像沒知覺。」鄭柯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儘管在小聲跟我說話,可我沒感覺背後有什麼動靜。想必他也不敢貿然的輕舉妄動。

  我當然知道不對勁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問題是這到底哪裡不對勁!

  我說:「他怎麼不動啊?要不咱們喊一聲。」

  鄭柯的聲音很輕:「再看看。」

  我心想,我可不敢抬頭去看了。索性羅舅舅也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只是那麼站在我頭前。可說實話,他就站在那已經是對我心理上造成極大的壓力了。就算是在平時,突然有這麼一個人盯著看你睡覺,正常人也會覺得彆扭。更不要提是這麼一個面色慘白,嘴唇發紫,眼神空洞恐怖的傢伙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背部不停地冒著汗。在這樣寒冷的冬天,猶如是在海上,我真佩服自己還可以出汗。可沒辦法,頭皮就是一陣接一陣的發麻,自己也控制不了,覺得手心裡也潮濕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和羅舅舅僵持著,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了。覺得再這樣下去,我精神上就要崩潰了。我得採取什麼行動,最起碼換個姿勢也好。可就在我想要翻身的時候,羅舅舅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那聲音雖然是在他嘴裡發出來的,但絕對不是他的聲音。居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好像在他的身體裡同時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而那聲音正是那兩個人異口同聲發出來的。這實在太可怕了。那聲音一出,我不光是頭皮一陣發嘛,幾乎心臟都在一瞬間停止跳動了。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孔都豎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寒意掃過頭頂,我的脖子被兩隻冰冷的手死死地掐住了……

  那幾乎就是風馳電掣在瞬間發生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感覺脖子上的冰冷,呼吸就立刻困難了起來。窒息的感覺頃刻來襲。我用力掙扎,抬頭望去,正好對上那雙可怕的眼睛。羅舅舅正死命地掐住我的脖子,那感覺確實是要下殺手的,幾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道。我拼命去扳他的手,可是毫無用處。而且碰到他手的時候,我像是碰到了冰塊,那觸感絕對不像是人的皮膚。

  鄭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從我身後跳起來的。他先是去撕扯羅舅舅的手,卻怎麼也拉不開。他又轉到背後去扳他的身體,可羅舅舅就像是千斤頂,紋絲不動。這感覺就更奇怪了。雖然沒見識過,但一個人的力氣怎麼可能大到如此地步?而我根本沒辦法思考了,那窒息的感覺太難受了。我拼命蹬著腳,眼睛都快暴出來了。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舅舅,你怎麼啦!快點放手!」我聽到百薇的聲音響起來。可是已經無法去分辨什麼了,意識也逐漸散去。

  「讓開!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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