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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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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只因十年前,情放得太深,於是心被傷得厲害。 款款上前,水裙流蘇,邊腳起伏,晃蕩出恰似漣漪的波紋,輕若無物。 修長潤玉的手指滑過牌位上的刻字,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多年的陳舊荷包,她的笑,黯淡下去。 「爹,你若在天有靈,告訴冠絕,女兒是否真的錯了?」 喃喃的話語在偌大的房中飄開了去,即刻消失了尾音。 還在沉湎,卻聽門外微有響動,她眨眨眼,收拾落寞的心情,坎坷的情緒,不想被旁人發現。 腳步聲漸近,近到門外,卻似乎躊躇起來,徘徊在外。 「冰兒?」柳冠絕轉身,瞥見房門外依稀的影子,「是你嗎?」 房外的人這才走了進來,果真是冰兒。 「小姐——」冰兒望了柳冠絕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見她的神色不太好看,柳冠絕奇怪,疑惑地問她。 冰兒望著她,搖搖頭,露出笑容,「啊,其實也沒什麼,你進來得久了,我來瞧瞧你有沒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我過會兒就出去。」柳冠絕回答。 「那我就先出去了。」冰兒應聲,便忙不迭地準備出去。 「冰兒——」柳冠絕忽又喚住她,隱約瞥見她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那是什麼?」 聽她這麼問,冰兒直覺地將手背到身後,「沒什麼啦,是鄉下寄來給陳叔的,我這就拿去給他。」 見她如此遮掩模樣,更加斷定這丫頭有事瞞著她,柳冠絕走到她身前,直接攤開手,言簡意賅:「拿來!」 「小姐——」冰兒為難地看她。 「拿出來!」柳冠絕再加重了語氣,見冰兒磨蹭著拖延時間,她乾脆將冰兒的手從身後拉出來,出其不意地將她拿著的東西奪了過來。 她如此突兀的動作,叫冰兒躲閃不及。見東西落入柳冠絕手中,她想拿又不想拿,一副焦急又擔心的模樣。 本是懷疑,現在是斷定,冰兒有事瞞她。 於是,她背轉身,細看手中之物,原是一封華麗的請帖。眼神一變,目光定格,落在封面下方那只栩栩如生的黑鷹上。 不受控制,她的手,居然抖起來。屏住呼吸,她打開來,勁遒的字體映入眼簾—— 「……三月十八,黑鷹堡堡主七十壽辰,特請京師冠雲坊柳坊主親制新衣,必當重謝……如柳坊主不棄,恭請辱臨……」 天不亮,蘇州的盛名布莊前,早早地擠滿了人群,守候在外的夥計如臨大敵一般把守店門,不許任何人貿然闖入。 「還有多久才開啊?」有人開始小聲抱怨,「一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聽說是冠雲坊新出的料子呢。」另有人搭腔,眉飛色舞地說自己打探了的消息,「聽說都被列為了供品,宮裡貴妃穿的,就是這種。市面上一出貨,就被搶斷了呢——喂,別擠,排隊,排隊!」 他的話,引起了一番騷動,圍在後面的人開始往前擠,就怕排了這麼久,連冠雲坊新料的一塊絲線都搶不到。 眼見堵在前面的人被擠得踉蹌不已,逐漸向布莊店門擁近,面對黑壓壓的人群,守衛的夥計的腿不爭氣地開始發軟,不知道會不會被這些瘋狂的傢伙踩得體無完膚。 「嘎吱——」 嘈雜喧囂不已之時,大門在此刻及時打開,走出滿面笑容的店掌櫃,不但拯救了忠心夥計的小命,還令先前一刻還鬧哄哄的人群安靜下來,一致等著他發話。 「謝謝各位捧場。」掌櫃的看上去心情不錯,笑容持續滿面,舉手對大家抱了抱拳,而後道出下文,「不過很抱歉,今日冠雲坊的料子,都被人包了,統統斷貨,沒得賣了。」 言罷,他眼明手快地拎過還在怔忡中的夥計,退回去,關門,落閂,任由心又不甘的眾人在外砸門叫駡。 「掌櫃的,可以了嗎?」 布莊大堂內,端坐在內的人抬眼,問還在抵門的看上去心有餘悸的掌櫃和夥計。 「哎,好了好了。」掌櫃的滿臉賠笑,連連應聲,放了可憐的夥計繼續跟搖搖欲墜的門抗衡,走上前,招呼他人從里間拿了數十匹布料來,在坐著的人身前一字排開來,「展五爺,這些是全部進貨,您看看,可還滿意?」 黑色玄衣,勁裝打扮,黑髮高束,腰系配劍,眉宇間的張狂不羈,除了比以往更加陰騭,那樣的神情,除了展玄鷹,還有誰? 桌面上的水樣緞面,在從窗葉透進來的日光下,或深或淺,不同的角度看過去,變幻著不同的顏色,叫人好生驚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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