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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家裡安靜得有些嚇人,韓莉尚把所有能發出聲響的傢伙都打開——電視機、CD機、收音機。一時間好像身處鬧市,周圍人群熙來攘往,爭相與她說話,事實上,韓莉尚一句也沒聽見那些聲音,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燈光柔柔的,照在身上,像擁抱。給大熊擺出各種造型,逗自己開心。韓莉尚「呵呵」地笑著笑著卻慢慢地淚留滿面,開始覺得自己不因什麼事就哭,跟不懂事的小屁孩一樣,很丟臉還苦苦壓抑著,後來突然想到就算丟臉,也不能憋壞自個這副在人前「人五人六」的破皮囊,而且,這屋除了韓莉尚就是韓莉尚,透在牆上淡淡的影子,丟人也丟不到哪兒去,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她一直哭得盡心盡力撕肝裂膽,挖心掏肺,仿佛世界上只有哭這一件事可以做。

  哭到最後意興闌珊了,大熊也差不多水洗了一樣,她沖進衛生間洗把臉,突然覺得心裡賊舒服、賊舒服的。本來嘛,就沒什麼事,這麼一哭,像是給身體排了一次毒,弄得韓莉尚跟一修煉了萬兒八千年的妖精一樣。

  乾脆興致勃勃地拿冰鎮優酪乳敷了臉,給水蜜桃一樣的雙眼上了滋養眼膜,找出大學時才穿的無袖、白底、碎花連身裙,粉黛不施、乾淨清爽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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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人聲鼎沸的小吃街,吃了杯椰汁西米露,又跑去那個有名的書城,買了幾本清淡閒適的散文小說。晚風吹起裙擺拍打小腿的感覺,舒適而愜意,也讓韓莉尚自戀而自憐。霓虹星星點點地升起,她卻不想回家,就走進了一間臨街的酒吧。

  愛爾蘭咖啡。

  韓莉尚坐到靠窗的位子上,對穿著白襯衫打領結的WAITER說,沒有看酒水單。

  窗外霓虹流連,行人從容祥和。汽車亮起尾燈,馬路像一片光亮的河流。這是一個歌舞昇平的世界。

  印著三葉草的玻璃杯,杯身有兩條金色的線,並且寫著「Irish Coffee」。濃熱的咖啡夾雜著一股異樣的香氣。穿過冰冷的鮮牛奶,咖啡便不再燙口,溫滑地入喉。Whisky和藍山咖啡的完美結合,是柏林機場的酒保為自己喜歡的愛爾蘭空姐而創造的。世界上第一杯愛爾蘭咖啡因加進了眼淚,而帶著思念被壓抑許久後發酵的味道。可是他們最終說了farewell,就是不再見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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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莉尚小口地啜飲著爽滑醇厚的液體,一邊為酒保的愛情唏噓不已,一邊對著歌舞昇平的世界高歎「萬歲」。她今天決心讓自己矯情到底。也許每個女人的骨子裡,都希望做個幸福的軟骨頭,既然沒有人幫她承擔幸福的代價,自己寵著自個也是好的,能把自己哄高興了,這也是一境界。

  其實,一切都好,只欠煩惱。真的,韓莉尚悵悵地想。那煩惱應該跟什麼有關吧,比如愛情啊什麼的。想到這兒,韓莉尚就紅了臉,呸呸,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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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沒有夢想過愛情,小時候老師就盡灌輸不健康思想,講白雪公主、灰姑娘的童話故事,都是女主角和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這麼早就給樹立了愛情的觀念,青春期時模模糊糊對異性產生好感,家長、老師又尾追堵截「嚴打」早戀,這不坑人嘛?!

  也曾在「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對著落葉、小詩傷感得一塌糊塗的青春期裡,設想過愛情,那時侯,心像玻璃一樣透明易碎,容不下一點瑕疵。

  無法放棄對自己的珍惜,靈魂深處的美麗和寂寞,總是需要一個人來讀懂。想要一個100%的人,在100%的時候出現,伸出手,讓他握住100%自己。接下去,也許會擁有100%的愛情。

  曾經以為這是對愛情的理想,永遠不能放棄。像一朵開在原地的花,等待那個恰好的人來採摘。如果沒有,就一直等,就算枯萎,但不會隨便把自己交給什麼人,哪怕他有一掌心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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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等慢慢長大,「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見慣了「少年維特之煩惱」,見慣了「每週一換」男、女朋友,見慣了「相愛時的甜甜蜜蜜,分手時的反目成仇」。大學裡,葉喬貞、李文娜和自己的幾段亂七八糟的戀愛,讓韓莉尚像經歷了千山萬水,雖沒有完全的實戰經驗,卻也千瘡百孔,傷痕累累,泰戈爾那句話說得多好——天空中還沒出現我的影子,可我確實已經飛過。

  不再奢望什麼真正的愛情,愛或不愛,責任和內心的渴望,感性與現實綜合,神秘而無常。韓莉尚不相信,那個剛剛好的人在剛剛好的時間出現,彼此選擇。那是需要很多的運氣的,而她的命從小就很一般。

  所以,隱藏對愛情的理想,一路觀望,也許會在某個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裡停下來,找個合適的時間把自己嫁了。像一個人走路走得很累,看見一張乾淨的椅子就順勢坐下來,而這張椅子是不是舒服、牢固,或是能不能讓自己持續地坐下去,都已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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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有人過來搭訕。

  韓莉尚有些不屑,孩子氣地轉過頭去,不理他。她最討厭這類自以為是的男人,四處搭訕瞎顯擺,沒品位沒內涵,雞肋一樣食之無味。韓莉尚喜歡沉默的男人,就像以前大學裡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李炫日,不多話,身上有淡淡的藍色憂鬱。男人一沉默,夜就來了,把女人裹在裡面,好奇、不解、敬重,有沉入的願望和被克制住的造次之心。一旦一個男人站在面前,話少,有合適的笑容,長相得體,手指和牙齒乾淨,韓莉尚會方寸大亂,收起伶牙俐齒和滿身飛揚跋扈的刺。並非她會愛上他,而是會心虛。因為女人對於夜始終有著無法克服的嚮往和恐懼,類似於某些人嗜愛看恐怖片的心情。

  「我能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已經坐在她面前的人,見她不回答,又極其耐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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