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魂行道之湖濱鬼舍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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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發現張生每天早出晚歸,並對他產生懷疑的時候,他實際上,正在到處尋找著他推斷中的晶晶和林子的屍體。那根沾滿泥土的繩子提醒他,這也許和山有關。這也是他願意陪我去防空洞的真實原因。他想到,也許我曾經用繩子將晶晶放下什麼洞裡,因而繩子上會沾滿泥土。 「我幾乎跑遍了學校裡的每一座山。那段時間,我基本上沒怎麼上課,每天白天都在學校裡走來走去。但是,我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地方會有晶晶和林子的……屍體。其實,這反而讓我放心了。這也許能夠證明,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也就不會幫我掩埋那些東西了。」 張生低下頭默認。 「從明天開始,我們一起去找吧。如果找到了,我會去認罪。」 「如果沒找到呢?」 是啊,如果沒找到呢?我將一輩子活在不明真相的陰影中,還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第二十一章 海報歸來 第二天,張生帶我去了那座山。就在宿舍樓的斜對面,我曾經無數次地在樓頂的天臺上遙望它,看那上面影影憧憧的樹木,看小路上偶爾出現的行人,而自己卻從未想過上去一次。我始終無法適應在陽光被遮擋住大半,白天的任何時候看起來都像是黃昏一樣的地方行走。 但是緊跟在張生的後面,從小路走上山時,我卻完全沒有留意那種不適。我的心裡只有等待宣判的末日降臨般的感覺,我的腳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就好像踩在自己的心臟上一樣,每走一步,心臟便猛烈地跳動不止。一路上經過我們的兩三個人投來奇怪的眼神。可以想像我和張生的表情,兩個面色蒼白跌跌撞撞的男女,不是剛剛經歷了什麼,便是正在經歷什麼。 經過那條小路時,我特別留意了一下昨天在我背後的那行詭異的腳印。但是它現在已經淹沒在許許多多其他的新腳印之中了。 這樣陰雨連綿的天氣裡,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上山呢?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我們已經來到了山裡很深的地方。這裡種植的松樹都十分高大,樹幹上長著一片一片白色或灰色的蘑菇。樹木的旁邊沒有任何其他植物,連草也沒有,所有的地面都被深綠色的苔蘚覆蓋著,偶爾露出黑色的地面。空氣裡的味道讓我想起防空洞,很冷,是那種只要吸上一口,便會立刻充斥整個肺部,隨即蔓延到雙手和雙腳,並且再也無法擺脫的陰冷。即使只是在心裡這樣想一想,也立刻能感到皮膚上的寒氣。 真正身在其中,才發現這座山比在天臺上看到的要大很多。也或許是我的錯覺,我和張生似乎走了很久,但這個過程當中,我幾乎看不見山外的任何東西,只聽見上空嗡嗡的聲響,那或許是湖邊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或許是建築工地的機器轟鳴。 張生終於停了下來。他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說,就是那裡。 那是一片長勢非常好的灌木叢,大約有三米的寬度,長在背靠山脊的低窪處。然而此刻它看起來卻極為怪異——在這樣除了松樹和苔蘚幾乎沒有其他植物的山上,為什麼會長著這樣一片灌木叢呢? 我們走近後,我看到了灌木叢中,一小片明顯與其他的土地顏色不同的地面。張生在附近走了幾步,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把小鐵鍬。「幸好沒有被其他人揀去。」他說。我點點頭,只是緊張地看著那片地,說不出話來。 張生拿起鐵鍬,開始在灌木叢中挖起來。不一會,聽見鐵鍬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似乎是挖到什麼東西了。張生放下鐵鍬,開始用手挖。接著,他從土裡拿出了第一樣東西。 一塊已經變成深紅色的磚頭。他看看我,把磚頭放在旁邊的地上,然後又拿出了第二樣東西——揉成一團的衣服。接著是第三樣,一根麻繩,正是我曾經看過的那根。最後,是林子的背包。 然後,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後彎下腰去,將那件揉成一團的衣服展開。一團暗紅色的血跡赫然出現。衣服的肩膀和袖子上濺了一些血點,而背後的那一道黑色劃痕,說明了它的確就是我曾經丟掉的那件。 再然後,他從林子的背包中拿出了張韶涵的海報。儘管沒有展開,但我仍然一眼就看出,那就是林子失蹤前放在包裡的那張。我似乎能感到在這張海報上有某種活動著的氣息,被埋了這許多天,這是它第一次重見天日吧? 我的手指不知不覺顫抖了一下,額頭開始出汗,手心裡也是。嘴唇已經被咬得生疼,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將牙齒鬆開。我靠在一棵松樹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三樣東西,半天說不出話來。 「行了,」最後我說,「我們走吧。」 於是張生又沉默地把所有東西埋進了更深的土裡。 此後的兩三天裡,我並沒有像計畫中那樣,四處去找晶晶和林子的屍體。我好像大病了一場,既吃不下任何東西,也沒有精神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死人一般地在床上躺著,眼前不停地浮現出在山上被挖出來的東西。想到這個,我就不可抑制地跑到水池旁,拼命地搓著、洗著我的雙手,但總也洗不乾淨,永遠也洗不乾淨。 我設想了所有最壞的情況。甚至,我想,張師傅很可能也是被我害死的。那天淩晨3點,我是不是曾經半夜醒來,回到寢室?那時我是什麼樣子?我有沒有可能在夜裡真的變成一個惡魔?也許我是回到學校,去掩埋林子的屍體,結果恰好被張師傅看見。 我還會繼續殺人嗎? 我對張生說:「你把我綁起來吧,這樣我會好受一點。」但他說什麼也不願意。於是我只好不停地吃安眠藥,讓自己睡過去。 晶晶和林子大概已經死了,現在感到恐懼的人,是我。 「如果現在是夢該有多好。」我在電話裡對瑪律說。 「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夢?」 「沒什麼。」 「那麼,計畫怎麼樣了?」 「很好,正在進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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