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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第三章 信箋之密

  我們應該把它舍出的,這呼吸。

  那另一個呼吸,就會輕易來到。

  —— 《我們的生命》

  ——斯塔福德

  【1】

  暮生依然那般睿智,在課上常常妙語連珠,引得許多學生若有所思,然而也有一些學生認為他故作學問。但這一切,都改變不了良辰對他的印象。

  曾經,他用藝術的領會,掌著燈,引導自己走過那段漫長的甬道。

  知遠也是。

  知遠的生活依然不溫不火。他們三個依然會一起走著回家。但不再像往日那般,有說有笑,常常是大段大段地沉默,有時良辰會打破沉默,說幾句玩笑的話。知遠對他笑笑,沐南看了他一眼,便再次沉默。

  一些東西,正在改變。隨著那些逐漸好起來的情誼,比如知遠與良辰之間,良辰與沐南之間。

  比如良辰與涼澄之間,已漸漸地淡去。如同天邊糾纏的夕陽,時間久了,總會散去。

  那日暮生在課上佈置了作業,是選擇書法或者自由畫畫。而良辰,竟想兩種都做。他是極其有耐心和天賦之人,少年的心,也有迫不及待想要表現的欲望。

  那一夜,他回到家之後在母親的房間裡找畫畫用的白紙。

  找了許久都找不著,便問繼母有沒有看見一疊白紙,繼母想了想然後說:「我見地上容易積塵,便放在衣櫃上面去了,你拿著椅子去拿,小心點。」

  良辰踩著椅子,爬上去拿。衣櫃上因年月久遠沒清理過,一層厚厚的灰塵鋪蓋在上面,良辰將白紙拿起來,一手捏著鼻子,然後將紙扔在地上。他再轉身站穩的時候,卻看見了那個箱子。

  那個箱子極其普通,佈滿了灰塵的它看起來髒亂不已,良辰伸手去將它拿下來,卻驚起了一地的灰塵。椅子不穩,他手剛觸到箱子,人就站不穩摔了下來。箱子隨著他手的慣性而下,剛好砸在母親睡過的床上,而良辰,躺在地上,渾身疼痛。繼母趕進來問發生什麼事,良辰只說沒事,然後繼母心痛地問了兩句之後,才在良辰的肯定下退出了房間。

  那小箱子從那麼高的衣櫃上面砸下來依然沒有打開,良辰拿起來看才知道雖然上面沒鎖,卻用金屬扣子拴住了。他拿了畫畫需要的紙張,然後用抹布擦拭了那個箱子之後,才抱著箱子和紙張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一夜,洗了澡吃了飯後,他便回到房間。

  剛開始是書法,他寫得極其緩慢,他想好好對待它們,也想去開那個箱子,看看裡面究竟是些什麼。書法完成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他還想繼續畫畫,但他想了一下,還是打開了箱子。就那樣打開,卻一直延續到第二日淩晨,他連畫都沒完成。

  往事像是不斷探出頭的雨後蘑菇,有了生命的源頭之後,它們就不可抑制地生長,覆蓋那片空白的土地。

  宛若良辰記憶裡,那段對母親的過往的,空白記憶。

  【2】

  那些秘事不斷地騷動著內心,像是頑皮的小孩,來回地踐踏疼痛的厚重的內心。

  「嘣嘣嘣。」一聲聲地響。

  他打開那個箱子,因年月久遠的緣故,打開的時候極其用力,活頁是鐵制的,早早的就在空氣裡生了鏽,良辰用力地翻開箱子。

  裡面有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封面極其好看,是黑色的暗花封面,摸上去的時候有凸凸的觸感。

  筆記本的下麵是一疊書信。良辰拿起來看,全部都是沒有寄出的沒有郵戳的信,上面的位址都是統一的:

  長平鎮長安街八巷29號。劉錦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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