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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整個下午都在一起?你記得清楚嗎?孩子放學離校的時候,你們也在一起?

  是的,我們都在一起。我記得挺清楚。因為那天我們吵了一下午。

  為什麼吵?

  他們公司出了一張廣告小報,把我前夫的照片登在了上面。我說是他搞的,他不承認,我們就一直吵,吵了整整一個下午,我離開他的時候,孩子早就放了學。

  那是張什麼小報,你丈夫的照片為什麼會登在上面?

  那張小報宣傳一種叫「狠如羊」的新藥,說治療陽痿、早洩特效,他們把我丈夫的照片登在了上面,說他吃了如何如何管事,我一氣之下找到李凡,跟他大吵了一場。

  他怎麼說?

  他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事,也沒有從我們家拿過照片。我跟他吵得忘了時間,回家已經很晚了。

  這就是說,孩子丟失時李凡一直跟陳冰溪在一起,麥指導員放了心。

  他對陳冰溪說:要是那樣,他沒有作案時間,可疑性就不大了。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是熟人作案,我們馬上給你家的電話上監控,劫匪再給你打電話,你不要慌,儘量跟他多說。你跟他說得時間越長,我們越容易找到他的位置。

  陳冰溪點點頭。

  回家再好好想想,看看還有什麼可疑的人,一有線索立刻給我打電話。

  離開派出所,她回想著跟誰來往密切過。樓下有個鄰居的兒子常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以前兩家來往很多,後來就疏遠了。她怎麼想怎麼覺得像是這個人。

  她打車直接回了家,在家裡又給麥指導員打電話,告訴他對這個鄰居的懷疑。麥指導員也覺得她的懷疑有道理,在電話裡又詳細尋問了她情況,告訴她暫時不要驚動對方,我們注意一下他的行蹤。

  本來,麥指導員打算佈置警力監視李凡的行動,接到陳冰溪這個電話,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樓下鄰居身上。對李凡的懷疑完全解除了。

  陳冰溪在家裡也給李凡打了電話。李凡問她跟派出所談了沒有,陳冰溪說談了。李凡問派出所怎麼說的。陳冰溪說:麥指導員說,這像是熟人作案。李凡立刻用玩笑的口氣說:說不定他們還懷疑我吧?

  陳冰溪說:是。他們開始是有點兒懷疑你。

  後來呢?

  後來我告訴他們孩子丟的那天下午,咱們倆一直在一起。幸虧咱們倆那天為照片的事吵了一下午,要不然,你真的說不清楚了。

  李凡聽她這樣說,心裡卻緊張起來。他告訴陳冰溪說:他正在跟一個客戶見面,一會兒完了就回家。陳冰溪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別的,李凡就掛了手機。

  21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這句話是周老師常跟學生們說的。一到六點鐘,她就醒了,覺得頭昏腦漲、身體酸痛,骨節像長了鏽一動咯吱吱地響。但是她必須起來,她先要給兒子做好早飯,然後把自己的課再準備一遍。

  昨晚睡得太晚了。

  已經好幾年了,她害怕做愛。丈夫說她在床上像個死豬,自從到南方開過一次會,丈夫就對原來的生活極度不滿,覺得這個城市死氣沉沉,學校掙錢太少,教學理念太落後,自己的家太簡陋。他對周老師也不滿,說周老師像個講課機器,回到家裡冷冰冰的。他說床上的周老師不像個女人,性趣商店裡賣的假人都比你有意思。

  周老師反擊道:那你就買個假的算了。讓她給你做飯,讓她給你洗衣服。

  丈夫說:我幹嗎要假的,買就買真的。

  周老師說:隨便你。

  事後回想,周老師覺得這話可能過分了。她是不是不再愛丈夫了?平時下班回到家,她都有意無意地躲著丈夫,夜裡睡得儘量晚,晚到丈夫打起了呼嚕。上床時她沒有聲音,甚至夜裡也不敢使勁兒翻身,生怕驚醒了丈夫。第二天她極力不看丈夫惱恨的樣子。一到了學校,她就忘記了家裡的不愉快。

  她知道丈夫決定去南方和這有很大原因,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學生,或者說只在乎她學生的考試成績。當然也在乎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的事常常被她忘記,班裡的事她從來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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