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花男社(22)_艾可樂

二十二

　　柏夜再次抬頭，臉上已經出現不耐煩的表情。

　　什麼啊，原來是他一直在亂扔垃圾，破壞我的工作！

　　我知道了！這是他新的懲罰方式，一邊讓我打掃，一邊破壞，我就說嘛，這個壞蛋怎麼會好心放過我呢？

　　「你一直扔垃圾，我怎麼打掃啊？」

　　「垃圾？是啊，這些全都是垃圾。」柏夜竟然沒有罵我，而是沮喪地自言自語起來。

　　呃，他沒事吧。我竟然在自戀又自大的柏夜身上看到了沮喪的表情，而且，我的心好像也跟著他難過起來。

　　我打開手中的紙團，這些廢紙有什麼魔力啊，竟然讓柏夜變得一點也不像他了。

　　哇，皺皺的紙上用簡單的線條畫著一條裙子。電視裡演過，服裝設計師做設計的時候就是這樣畫的！

　　「柏夜，原來你是服裝設計師啊！好厲害！」我的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

　　「你懂什麼！還給我。」柏夜的臉上出現兩團害羞的紅雲，他生氣地奪過我手中的垃圾。汗，應該是設計稿吧。

　　「那條裙子很漂亮啊，為什麼你說是垃圾啊？」

　　我繼續翻著垃圾桶裡的紙團，反正我這裡還有很多，哈哈。

　　「只要是一件衣服，而且還是一件便宜的衣服，你都會覺得漂亮。」柏夜毫不留情地打擊我。

　　「不准侮辱我的自我安慰法！我當然知道哪些衣服漂亮，可是漂亮的衣服都很貴啊，沒錢的時候當然只能買便宜的衣服，然後安慰自己便宜的衣服更漂亮。」我氣鼓鼓地看著他，

　　「而且，很多漂亮衣服根本不實用，就像你設計的這條裙子，這麼長，穿成這樣上街，是要去收集鞋印嗎？」

　　「你這個大膽賤民，我設計的裙子是出席高檔宴會穿的，誰讓你穿著上街啊？」柏夜突然拍著桌子對我吼，精緻的五官都在沖我散發著怒氣。

　　「不是你自己說這些設計都是垃圾的嗎？幹嘛這麼生氣？」我居然不怕死地頂撞他唉，什麼時候我的膽子變得這麼大了？

　　柏夜愣住了，他哼了一聲，低下頭小聲對我說：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改？」

　　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他是在問我的意見嗎？堂堂的服裝設計師竟然問我的意見？而且這個設計師還是名叫柏夜的自戀狂！

　　「喂，你到底說不說？」柏夜突然抬頭，惡狠狠地瞪我。發現我眼中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又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哇啊，他真的是在問我意見唉，我看到他那副不情願的表情了。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要生氣啊。我覺得這條裙子的款式很漂亮，如果再短一點的話，可以做成大眾化的設計，女生一定會很喜歡的。還有，那件外套的顏色對比太強烈了，如果柔和一點的話會更適合更多人的膚質。」

　　我絞盡腦汁回想自己學到的東西，其實我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柏夜的設計很新潮，也很漂亮，可就是太漂亮了，漂亮到大概沒有人敢穿吧……

　　「這條裙子如果變短，整體感就被破壞了。那件外套如果換一種顏色，看起來會很普通。」柏夜盯著圖紙對我說。

　　我又說錯話了……

　　我蹲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做了這麼久的訓練，我真的一點成長都沒有嗎？真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重視服裝的感覺，忽視了穿衣服的人，你竟然發現了這一點，總算有點進步。」柏夜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唉？他是什麼意思？

　　他說我進步了嗎？我哪裡進步了，我怎麼不知道？

　　剛才我陷入了自我厭惡的黑暗世界，只聽到他說的「進步」兩個字唉！

　　可是，我確定他在表揚我，他看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了！而且，他又對我笑了，雖然只是微微牽動嘴角，但是我已經受寵若驚到極點！

　　神啊！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太荒謬了，柏夜怎麼可能表揚我呢？怎麼可能在一天之內對我笑兩次呢？

　　一定是我在做夢！

　　我很確定地伸出兩根手指，在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

　　哇！好痛！

　　怎麼夢還沒醒啊，柏夜現在變成用看到怪物的眼神盯著我了，好像還有點該拿我怎麼辦的表情。他是不是腦子秀逗了啊！不然怎麼會用這種近乎寵溺的眼神看著我？

　　「你的腦袋是豆腐做的嗎？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柏夜的語氣好溫柔啊，一點也不像在罵人。

　　大概是他的眼神給了我勇氣，我竟然大膽向他提出了要求：

　　「柏夜，你能不能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啊，我第一次被表揚，還想再聽一次！好嘛，好嘛，再說一次。」

　　聽到自己諂媚的聲音，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柏夜又笑了，這次的笑容比之前還要濃烈，就連天花板上最閃最大的水晶燈也比不上他的笑容！

　　「你的腦袋是豆腐做的嗎？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不是這一句！」我眼淚花花地發出慘叫。

　　這是他的冷笑話嗎？一點也不好笑！

　　可是他又恢復了那張用鼻孔看人的自大表情，輕輕哼了一聲後，從他水潤飽滿的嘴唇裡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以為我是複讀機嗎？」

　　空氣驟然凝固，我周身的花癡因數全都被這句話嚇得四散跑掉了。

　　柏夜生氣了！

　　我立即拿起地上的掃把，背對著他裝模作樣地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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