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好女孩,壞女孩 | 上頁 下頁
七一


  如果說是傷心的話似乎理由並不充分,但是聲音裡卻不由自主浸透傷感,恩昊現在仿佛能夠體味到以前智友所感受到的痛苦。

  幾次走回去敲智友的房門,可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靜,恩昊懷著濃重的失落走下樓去,曾經認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智友都會守在自己身邊,現在想起這個在潛意識裡堅定不移的信念,像是對自己的嘲笑一樣,只能讓他下樓的腳步變得更加沉重。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還是說只有恩昊你才這樣?」

  面對著這種多少帶有些攻擊性的提問,恩昊抬頭望瞭望恩,她曲起一個膝蓋坐在沙發上,另一條腿上搭著一條毛巾,正在專心致志地給手指塗指甲油,茫然的表情似乎在問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笨!總要解釋才能明白,怪不得你哪個女人都搞不定!就是說總是在嘴上說著自己不想要,但人家真要離開了卻也不願意讓給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你不就是這種居心嗎?自私的男人!」

  「姐,我是來問你的,你怎麼到問起我來了,還是這麼尖銳得讓人無法回答的問題!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啊?」

  「我告訴你我就這樣,你愛聽不聽!話說回來,難道事實是,你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跟智友耗下去了,但突然又從智友嘴裡聽到說要放開你,想和你分手這樣的話,一直覺得她沒有你不行,活不下去的你就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所以要尋求一下安慰,是吧?還是那句話,男人都他媽是自私的爛人!」

  並不是為了聽這種滿是嘲諷毫無幫助的廢話才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找恩的,是因為那種身處萬丈絕壁的強烈不安讓一向冷靜自若以自己的理智自傲的恩昊焦慮得坐臥不寧,自己又找不到特別的原因來解釋自己的這種心境,或者說又隱隱約約的預感卻又不願真心面對,而現在最重要最現實的是找不出理由來挽留已經明明白白提出要離婚的智友,思前想後覺得恩可能會給自己些有用的建議,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其實智友和恩的境遇很是相似,尤其是婚後,所以才覺都不睡自己一個人開車跑了過來,結果說完之後就被這樣的大大嘲諷了一番。

  「你自己不是說過嗎?!你說什麼智友就會做什麼,這話聽在我耳朵裡就感覺是在說她比狗都聽話。」

  「姐,我才沒那麼說過!好了好了,不糾纏這種小事了,現在就是因為她像換了個人一樣,已經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怎麼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麼都這樣!明明手邊就放著個好得不得了的女人,卻對人家不理不睬,偏要去想著外面那些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就他媽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如果有個盤子,還得惦記著盤子裡的!貪心有餘,能力不足!最可惡就是即使是這樣,也不願意放開自己不想要的女人,不管呆在自己身邊的她有多痛苦都不讓人家去尋找幸福,你別搖頭,難道不是嗎?現在還好,智友年紀還小,你們早點兒分開,她幸運的話還可以從頭開始,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好歹明白愛情不是像吃飯填飽肚子那麼簡單的事情,有了這種覺悟,以後說不定還能找個好男人,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地過完以後的人生。」

  「姐!」

  「你幹嗎,聽不慣嗎?覺得智友只能跟你?你以為智友真的做不到嗎?真的離了你就不行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只有男人才狠心,你要記住,最毒婦人心,智友現在也已經開始有身為女人的覺悟了,不再把你視為惟一,會為自己而活了,與其死乞白賴地求著賴著跟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受苦還不如找個喜歡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享受生活呢!就算重新再開始……」

  「夠了!我可不是為了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嘮叨才特地跑來的!」

  恩昊開口截住了恩的話,恩又露出了她那特有的微笑,把搭在膝蓋上的毛巾放到了桌子上。

  「說你是忌妒吧,你又不愛人家,說不是忌妒吧,看你那表現,簡直找不出其他詞來形容,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居心,你和我都是因為運氣好,碰到了一對好父母,能這樣衣食無憂地生活,你以為我們除了這些之外真的是因為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能這樣錦衣玉食,不用為生計奔波嗎?我這麼跟你強調這點事要讓你明白,你並不是那種有資格有能力去腳踏兩隻船的男人,你以為要同時供著兩個女人同時養兩個家很容易啊?」

  聽到恩說養著兩個家,恩昊張開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心煩意亂地撓了撓頭發:

  「姐,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你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弟弟而已,不說幫幫我出出主意,反倒在一旁說這種風涼話。」

  「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算什麼風涼話?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自以為自己的尊嚴不可侵犯,說你們點兒什麼就受不了!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你,並不愛智友,不是嗎?」

  「……!」

  每天叫囂著什麼為什麼要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的,不就是你嗎?就算不說這個,我問你,你,既然那麼深愛那個叫池景善的女人,持續了十幾年都不變心,愛到死去活來,那你現在不是應該最高興嗎?可以擺脫自己不想要的婚姻,為什麼不願意離婚,然後跟她結婚?像你這麼注意自己形象在乎別人看法的人,結了婚之後還會繼續和那個女人見面,想來那個女人應該不是什麼很差勁的人,這樣不是正好嗎?你不是覺得無論你再怎麼反抗,最後還是會在媽媽的壓力下屈服,所以你才會動這種心思?不過話說回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又不完全是,雖然你是我弟弟,我們也算一起生活了很久,但是有的時候我真是覺得一點兒都不瞭解你,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按說你也不是那種能顧得好兩個家的男人。」

  「別說了,姐,求你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養兩個家了?什麼時候說要腳踏兩條船了?倒是你,我有時候才真的想知道姐姐你在想些什麼,是不是每天都在替別人擔心?」

  「哈!多勞你費心了!」

  恩抬起手,仔細地端詳著塗好的指甲,然後直起腰坐了起來,看著恩昊: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問我?我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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