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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一旦告到法院,我們確實是必勝無疑,但這就相當於越過A大,教育界現在最忌諱什麼?首當其衝的就是學術抄襲,學術舞弊,一旦發生,大學作為滋生抄襲的場所,必定受到各方面的衝擊。」劉叔叔眉頭皺得更深,「莫莫,陸校長最近可能要晉升到市里,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我想……以他的手段,他跟你媽媽,以及你的關係,會要求私了,也就是說……把這件事情壓下,把衝擊減低到最低程度。」

  我心一沉,但隨即腰板一挺,堅決地說道:「叔叔,他們的事我不管,我也不在乎,我現在是替我爸要回屬於他的尊嚴,就是我媽來求我,就憑她當年對我爸做的事,她也沒資格要求我做什麼。」

  劉叔叔了然點頭,看起來也尊重我的選擇,但他的表情還是略一遲疑:「莫莫,還有個問題……那個方其,家裡也比較有來頭,她的姐姐是市長的未來兒媳。」叔叔仰頭望著天花板,有些失神,「不好辦啊,莫莫。」

  我咬著唇沉默下來,怎麼也沒想到方其就是方菲的弟弟,這段時間還真邪門了,遇到的人都跟我師兄關係密切,邪門,邪門到讓我有些沮喪。

  我琢磨了一下劉叔叔提供的資訊,想明白了幾點:方其是師兄的小舅子,想來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方其他父親也有些手段,所以他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玩火,一旦出事,有方菲那邊替他擔著,運氣好他就成功了,運氣不好他也不至於被取消博士學位,因為有這層關係,他的賭博勝算大了幾成。

  聽劉叔叔頗為無奈地講述事實,我不免有些洩氣。

  我雖然躊躇滿志,自以為理在自己這邊,但在事實面前,還是萌生了一些許無力感。

  阻礙太多,告他的難度可能有點大。

  我正色道:「叔叔,我心裡有數了,我會掂量著辦的。」

  劉叔叔肅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托人帶話給那小子了,他現在在外地,知道你來了,況且他的導師也聽到了些風聲,有些沉不住氣了……」劉叔叔頓了頓,「莫莫,他想見見你,跟你談一談。」

  我點頭表示明白:「他不躲我最好,他不來我也要找他的。」

  劉叔叔啜了一口茶:「不要說你,他的博導這幾天也在找他。」叔叔笑了笑,「出這檔事,最急的恐怕是博導,下頭的學生博士學位取消不說,博導資格也有危險,以後在這一行的名譽也算完了。」

  劉叔叔繼續氣定神閑地啜茶,我細細地咀嚼他的話,再度沉默。

  劉叔叔是明白人,提供所有資訊給我,要我自己拿主意。

  腦子有些亂,我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好好靜一靜,理理紛亂的思路。

  我真的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

  假如我告了方其,師兄會站在哪邊呢?是我還是他的小舅子?

  如果師兄出於同門情誼,站在我這個小師妹這邊,那麼方菲會怎麼想呢?她本就對我胡亂猜測,態度不善,一旦師兄顧及我而不顧及小舅子的情面,不要說方菲,就是林白岩,還有其他人,他們會怎麼揣測我這個師妹呢?

  大概以為我是趁著他們結婚的節骨眼來搗亂的吧。

  況且,師兄也不大會站在我這邊,于情於理,我只是他處了一年的師妹,還四年未見,他犯不著為我擾了親戚間的和樂。

  我抬頭眺望遠方蔚藍的天,不知不覺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走了四年,從沒有一個電話一封書信,可見這所謂的師兄妹情分,在他眼裡,單薄得很。

  望著這座城市的上空,我突然心生淒然。

  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上我早早地睡下了,還有些發燒,嬸嬸給我煮了點下口的粥,感覺舒服了些,洗了澡,全身暖和放鬆,像是回到了家。

  住在林白岩家,我找不到家的感覺,小心翼翼地生怕摔著這兒摔著那兒的。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睜著困乏的眼瞄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怕是深夜了。

  手機顯示的是深夜十一點過三分。

  一個陌生號碼,興許是打錯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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