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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看著那一張張晃來晃去的陌生臉孔，然後從陌生的臉孔上陌生的瞳孔裡尋找到。 　　同一種東西。 　　我不知道我現在算不算是在流浪。我無家可歸，沒有地方可以去，可憐兮兮地坐在街頭上。用親愛的莊城的話來說，像個瘋丫頭似的在街上野。 　　當我身無分文地坐在街頭任意的一個臺階上，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可我不是瘋丫頭，我沒有在街上野。 　　我只是很乖地，坐在臺階上，盯著每個過路人的陌生的臉孔，盯著他們陌生臉孔上陌生的瞳孔。 　　尋找裡面同一樣的東西。 　　一定是莊城瞎眼了。 　　他真的是瞎眼了。 　　叫他新換的嫩小秘來應付我，不知道他尊貴的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那小秘，現在還呆在警察局裡，睜著她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憐地盯著那個員警叔叔，估計還沒緩過神來。 　　我記得她看我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她愣愣地看著我，像受了驚似地聽著我仿佛機關槍似的噠噠逼問。 　　她不發一言，整個人仿佛都還處於震驚之中。 　　我不知道莊城換口味換地那麼快。 　　莊城，那個穿著筆挺西裝的莊城，其實是一條居心不良的大色狼。 　　還是條老色狼。 　　我就這樣看著他一點點老去，可是他越老，身邊的小秘卻越來越年輕。 　　我突然有點可憐起希拉拉。 　　如果天上的希拉拉看到這樣的莊城，那真是全天下最可悲的事情了。 　　多麼可悲啊，她一直篤信的愛情，卻只是玻璃。 　　易落，易碎。 　　當掉落地面的那一刻，就決定了碾成粉末隨風而逝的結局。 　　希拉拉的愛情，終和那些關於海誓山盟的童話一同埋葬在現實的殘酷之下。 　　那我的，呢？ 　　"希西一定要乖哦，聽你爸爸的話，莫莫哥哥會來看希西哦。" 　　花樹下的少年，笑容如煦風般溫暖。 　　那好聽地宛如近在耳旁的聲音迴響著，跟著我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響著。 　　我搖了搖頭，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傻。 　　誰還會記得，千百年前的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呢？ 　　或許只有我，坐在街頭看著紅綠燈的希西，沒人要無所謂是否存在的希西，在這一刻傻到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街對面的紅綠燈一閃一閃的。 　　有紅，就沒有綠。綠了，就沒了紅。然後是短暫的黃。 　　我在想，會不會還有別的顏色呢？ 　　那，我想要什麼顏色呢？ 　　"希西……" 　　一陣奸笑聲突然響起，我可憐的名字被噁心地吐出，我抬頭只看見。 　　一群紅紅綠綠的人在眼前閃爍著。 　　我想上帝一定是不喜歡我，不然他不會讓我如此倒楣。 　　02 　　希拉拉，你知不知道。 　　有的時候，我會突然想。 　　那個時候，若是你沒有把我壓在下面，那該有多好？ 　　--莊希西 　　我不認識眼前的一堆人，可我知道，找希西的基本上沒有好人。 　　"嘿。"我微笑地看著她們，露出我花一樣燦爛的笑容，向著她們搖了搖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不怕，我當然不怕。 　　我撒丫子就跑，我還怕。 　　我希西雖然不太聰明，但至少懂得什麼叫人多勢眾，什麼叫敵明我暗，什麼叫三十六計，跑了再說。 　　因為我清楚地明白，來找希西的，通常也沒有什麼好事。 　　我再呆著跟他們傻笑，我的臉估計會變地像她們中間一個圓臉妞一樣那麼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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