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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可是那來來往往的汽車，擁擠的行人，還是把我給嚇壞了。 　　現在的紅綠燈裡都有特別元素，普通的色盲都看得見分得清的。 　　是我自己分不清。 　　還是我根本不想分清。 　　我根本，不敢分清。 　　我無法忘記。 　　七歲那年，顏幕帶我去遊樂園玩。當他抱著我經過紅綠燈的時候，不，還沒有經過。我們站在人行道的前面，顏幕本來一直抱著我，可是我突然鬧著要站到地面裡去。就在那一刹那之間，一輛大汽車從我的眼前呼嘯而過，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 　　那個女人，那個前面還走在我們面前，那個活生生的女人。 　　像是蝴蝶一般地飛了出去。 　　血液混合著金屬，流了一地。 　　紅色的綠，綠色的紅。 　　夏染，夏染。 　　我猛地就想起了夏染。 　　那地上的血液，就跟那樣一樣。 　　紅紅的，綠綠的。 　　最終，化為無盡的黑暗。 　　我無法停止的噩夢， 　　"你想自殺麼？"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溫暖，從指尖一直傳到心底最深處。 　　我懸著的心，像是石頭一樣落了地，一下子踏實了。 　　"咪咪--咪咪--"我終於放肆地哭了。 　　一滴淚水，從眼眶裡落下，滴到那只手上。 　　後面的人卻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把我使勁地按進了他的懷裡。 　　使勁的，我像是從飛機上落了下來，在空中驚恐了許久，終於落地的踏實。 　　淡淡的香味鑽進鼻裡，讓人踏實忍不住靠近的香味。 　　還有那一下下的心跳聲，沉穩的心跳聲。 　　我竟然，有點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我不是讓你去找希西了麼？" 　　我漲紅著臉抬頭，想要開口。 　　可是我卻震住了。 　　眼前的那張臉著實讓我震住了。 　　真真正正地震住了。 　　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那是一張有點陌生的臉。 　　那不是夏晗的臉。 　　我就這麼直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季陌，滿臉冰涼淚水地望著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季陌， 　　我看了好多下，從頭到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多邊。 　　沒錯。 　　的確是季陌。 　　那個黑玫瑰，季陌。 　　我驚慌失措，一下子亂了手腳。 　　而眼前的季陌卻跟沒事人一樣，拉著我的手就穿著人行道走。 　　我這才發現。 　　剛剛我跟著人群想要走，可是半路我卻停住了。 　　緊緊地閉著眼，站在馬路的中央。 　　然後，是紅燈，急促的紅燈。 　　幸虧季陌拉住了我。 　　可是怎麼會是季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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