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綠(6)_樊朔_學達書庫

六

　　"稀奇了，婊子都說成語了。"希西突然笑了，張狂地笑了，語氣仿佛是在講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圓臉妹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抬了起來。

　　手在空氣滑了一個弧度，只剩耳畔的風在烈烈作響。

　　"小姐，你做什麼呀。你快過來……"

　　05

　　我依然忘不了。

　　忘不了那一天，地上那一攤液體。

　　或許是紅，或許是綠，或許是永遠都到不了頭的黑。

　　我會習慣地跑下樓，習慣地跑到那個角落裡咕咚咕咚地喝水。

　　一杯接著一杯。

　　只有那純淨的液體。

　　才能壓住我內心滾滾的恐懼。

　　夏染，你告訴我。

　　到底怎樣，我才可以忘記。

　　徹頭徹尾地。

　　忘記。

　　--顏色

　　老王著急的聲音忽的在我耳邊響起，而我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顏色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一直都是。

　　是的。是嗎？

　　還是所有的認為都與現實有差距。

　　"這丫頭和你什麼關係？"

　　桑藍的語氣裡有淡淡的驚訝。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溫熱的液體從眼睛中擠了出來。我沒想要流淚，是淚水硬要擠出來。可是有股力量，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我的身體裡沸騰洶湧著。

　　是，夏染的，力量麼？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它鼓脹著，在我的自尊心裡鼓脹著，然後終於把我整個人都撐了起來。

　　像是整個人浮在太空之中。

　　"她，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我沖著桑藍大聲喊著。

　　即使，手心浸濕，牙根顫抖，語氣也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喊了之後，才有了一點後悔。

　　即使這個叫希西的女的有一雙夏染似的大眼睛，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夏染早已經死了，她早已經死了，她不是她。

　　桑藍的眼睛突然黯了下來，像是點燃了的煙頭，忽明忽暗。她直直地望著我，好像是我是個妖精似的。我有些緊張，畢竟她們人多勢眾，還偏偏是一堆玩不良的少女，是白癡才會跟她們對著幹。我想我一定是白癡了，要不就是腦子短路了，不然我怎麼會還眼巴巴地希望桑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我們呢。

　　"桑，桑藍……"我有些囁嚅地開口，心突然開始撲通撲通地跳。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很怪。

　　我沒有祈禱耶穌安拉大佛祖，我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桑藍她不會做什麼的，桑藍她不會要做什麼的。

　　其實天知道，她一定會做些什麼。

　　"原來全市第一名的好學生，也跟下三濫的流子做朋友。顏色，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呢。"桑藍卻突然撇嘴冷笑，曖昧地上下打量著我。

　　下三濫，流子。

　　腦子不斷地浮現著五個字，我像是被雷電擊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顏色乖，不要跟壞孩子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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