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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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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某年某月,某時某人 壹.死亡很近,回憶很遠 我叫蘇彤。 …… 26 歲,已婚,有一個女兒,在廣告公司做設計。 …… 大概在1993 年與死者偶然相識。 …… 我撿了她的手提包。 …… 最後一次聯繫是四年前。 …… 在學校遇見的。 …… 對,我們同校。 …… 魏如風? …… 不是很熟…… 我從海平市公安局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快人秋的海風涼勝腮的,裹緊外套,卻還是會覺得冷。 幾個女學生笑著走過去,她們穿著裙子,背著畫板,絲毫看不出冷的意思。大概年輕時,有足夠的熱量去忽略溫度,我上大學那年,遇見魏如風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 不禁又回想起那位員警的盤問,他一定不知道我曾經在海大對面的咖啡館見過他,就是從那時開始,我無意間闖入了那兩個人的生活,繼而喧囂,繼而退場。我以為從告別他們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會著意去想那時候的事了。可是在今天,在員警的詢問中我又把有限的時光層層剝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原來那天的再見已經成了永別。 原來他已經死了那麼久。 原來我已經嫁作人婦。 原來夏如畫也死了。 原來我們誰都沒能逃遠…… 我緊了緊衣領,背對著公安局大樓前掛著的警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遠。 夏如畫的死,我是從陸元任職的報紙上看到的消息。 那上面頭版頭條報導了逃犯程豪被警方擊斃於街頭的新聞,裡面有一句話是這麼寫的:「據警方證實,另一名死者為程豪的情婦夏某。另據知情者稱,此次二人正計畫秘密出境,目前該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中,西街碼頭10 ? 29 大案全面告捷。」 黑色鉛印的照片,讓夏如畫的美麗大打折扣,她的眼神哀怨憂傷,仿佛透過紙面,直看到我的心裡。 記憶中總是帶著淡淡憂愁的容顏和這張照片怎麼也對不上,我記得在那間咖啡館第一次和夏如畫見面的時候,她明明不是這樣子。雖然她總是整著眉頭,但是眼睛卻很乾淨,在那一潭深黑中隱隱能看到無法撼動的堅定。可能是太美麗了,美麗得帶著誘惑色彩,讓人不自覺地想侵略。所以胖妹誇讚她的時候,我卻選擇了嘲弄。想想我其實是嫉妒的吧,尤其在見到魏如風之後。 跟她把話挑明那次,不是我有多少的自信,恰恰相反,是因為我絕望了。我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走上一條不歸路,卻沒能力勸住他。再不甘心也沒用,我只能求助於夏如畫,只有她的話,才能改變魏如風的決定。 她那時的表情我現在還記得,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傻傻地用柔軟的皮毛保護著自己珍貴的食物,即使力量是那麼的微小,也隱忍著絕不放棄。那時候我就覺得了,這樣的女子啊,自然會有人想捕獲,也有人想保護。 後來,命運就和那兩個人糾纏到了一起。他們總是做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間接讓我的人生不圓滿。而這個過程中,幾乎消耗了我生命大半的喜怒哀樂…… 在海平劇院那次,我本來是想好了所有的臺詞的。我要讓魏如風親口告訴我他的決定,明確地知道他已經扭轉了未來的方向,然後再仔細說出自己的心意,即使不被接受,也要姿態優雅地轉身,完成我不平凡不美好但卻仍然驕傲的初戀。 結果呢,他滿身是血地倒在了我懷裡。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恐懼。如果可以以命換命,我那時大概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去死。直到現在,我舉起左手都仿佛會隱約地看見血跡,殷紅殷紅,暖暖地從我的手指縫中流過。一滴一滴地砸在我心裡,宣告不屈與忠誠。我是真的真的覺得悲傷了,愛情與死亡,這兩個字眼之間,距離是多麼的遠,又是多麼的近!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認命地放棄了我的戀愛美學。絕對不是什麼成全,也不是什麼承認,更不是為了凸顯男女主角的堅貞。我很委屈,我的愛情就像被他們脅迫一樣,合著眼淚和鮮血,彆扭地退位。 其實魏如風不是對我不好。 他可以和我調侃,開不著邊際的玩笑;他可以在我面前毫不掩飾地吃大堆巧克力,然後眯著眼睛安心睡覺像只滿足的貓;他可以容忍我不停地抱怨高等數學、微分、積分,開車帶我去吃大餐;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獨獨對我說心裡隱秘的話。 他可以為我做很多。 但是,為了夏如畫,他可以不要命。 我與他之間永遠差那麼一點,伸出手,卻抓不住。 也可能正因為如此,所以即使他們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我還可以有模有樣地活得好好的。 而她呢? 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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