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_皇家魔女學院②_古杏花

六十四

　　但是……

　　海瑟薇一個旋身，海風將她暗紅色的披風吹起，劃過了一個像是微笑的弧度，她拿起了韁繩一躍，跳上了飛馬勿言，她輕輕撫摸著飛馬柔順雪白的毛髮，輕聲呢喃道：

　　「勿言，我們一起作戰，拋開過去，迎接未來！」

　　「好。」勿言獨有的輕靈聲音輕輕回蕩著，雪白的雙翼展開，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輝，一下撲扇，旋即飛了起來。

　　「拿起木釘！進攻——」海瑟薇手握寶劍指向前方，大聲喝令道。

　　眾人立刻一手拿著木釘，一手拿著劍，從船上跳躍下來，沖進了無名島展開廝殺！敵方料不到他們會用這種古老的克制吸血鬼的方法對付他們，都顯得無所適從，於是海瑟薇這一邊的人也很容易得手，儘管流蘇帶領的是最精悍的暗夜皇軍，但此時此刻雙方卻一時分不出高低。

　　那麼，就只能看主將了！

　　海瑟薇騎著飛馬越過下方殺得鮮血四濺、混亂異常的戰場，然後飛到了無名島的中心，正準備降落的時候，後方展開蝙蝠黑翼追了上來的流蘇拔劍相應，海瑟薇一驚，連忙用劍架開他的攻勢。

　　下面血染戰場鬥得難分難解，上面騎著白色飛馬的海瑟薇對付著一身黑衣的流蘇也並非易事。她可以憑藉流蘇的每一次揮劍出擊感受到，他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他是完完全全把她當作了敵人，哪怕是一次眼神的交流，海瑟薇所能看見的只有深邃的冷漠。

　　他就這麼容易忘了他們的曾經？

　　那一刻，海瑟薇忽然很想像普通的女生失戀後痛哭一場，可是她不可以，因為她還是璃珞帝國的王！

　　劍光交匯，如煙火般綻放，勿言靈巧的避開對方的閃躲，和海瑟薇合作得天衣無縫，可是流蘇的劍技本就略勝海瑟薇一籌，所以他很快就占了上風。

　　下方戰場上，越來越多吸血鬼被木釘釘住眉心而麻痹倒地，這是很好的時機，可是海瑟薇卻無法脫身！就在她分神之際，流蘇看准機會，一劍頭頂劈下，在距離海瑟薇的額頭一釐米之處，瞬間停住！

　　飛揚的髮絲被鋒利的劍削下，幾縷褐色的發在微風中飄遠了，那明明是短暫的一刻，海瑟薇卻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她雙目出神地凝視著流蘇玻璃珠子般美麗的眼眸，那裡的色澤還是她所熟悉的藍綠色，像是初次見面那樣，清澈如同馬爾代夫的水。

　　也就是在那短暫的一刻，海瑟薇清晰地看見了流蘇眼中的動容，那裡流動著不舍地光芒，海瑟薇只覺得心顫動了幾下。

　　終於，流蘇的劍緩緩一開。

　　他沒有殺她。

　　那一刹那海瑟薇只想到了這一點。

　　下一秒，流蘇對著下方的士兵們大聲喊道：「撤！」

　　話音剛落，他一個優雅的轉身，不再回頭地飛走了，訓練有素的暗夜皇軍扶持著被麻痹的同伴跟在後方，逐漸遠去只餘下一片黑影。

　　剛才那一幕誰也沒有看到，只有海瑟薇依舊坐在飛馬上，凝望著遠方那一個黑點。勿言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卻也能猜測出她此刻的心情。

　　「不要想了，想太多隻會讓你卻步。」他淡淡地說道。

　　海瑟薇深知這一點，於是吩咐勿言降落，然後設下了結界。

　　然而流蘇那一瞬間的眼神，卻一直在她心頭徘徊不去。

　　這邊的事情解決後，海瑟薇便帶領歸雪平原一眾士兵回到幻源。回去後的當天，她的心神恍惚全落在了垂藍眼中，晚飯過後，他便來到了海瑟薇休息的帳篷。

　　「梅雪拉的傷不要緊吧？」他當然不是關心除了海瑟薇以外的任何人，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她很好，暫時留在了騎士王學院養傷。」海瑟薇觀察著安納之海的海域情況，一邊回答道。

　　「你看見流蘇了，對嗎？」

　　海瑟薇一怔，沒有抬頭，眼睛注視著海域地圖，可是忽然握緊的拳頭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那還是愛著他？」垂藍輕聲歎氣，問道。

　　「我沒有辦法忘記他！如果愛情是說忘了就會忘了，我當初就不必那麼辛苦取出記憶已達到心境的平靜！」海瑟薇懊惱地撐著額頭，淡淡的又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會努力我讓把自己心軟的。」

　　「那我幫你，好嗎？」忽然，垂藍身影一閃，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側，半蹲在坐著的她面前，抬頭凝望著她，又道：「嘗試愛上我，讓我幫你忘了流蘇！」

　　海瑟薇低頭看著他香檳色的眼睛，她有時候就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光神的愛。

　　「那是因為——你是我最愛的海瑟薇！」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垂藍泛起了陽光般溫暖的笑意，說道。

　　這就是垂藍。

　　這就是伊墨克裡斯。

　　這就是光神……

　　擁有強大的力量，傲視世人的神靈，沒有生老病死，沒有七情六欲，唯獨愛上了眼前的凡人，從此，甘願為其付出，而他溫柔的笑靨，也只為她綻放。

　　海瑟薇笑得異常苦澀地抬手放在了垂藍的頭上，輕輕梳理著他幽藍色的髮絲，那絲光神獨有的微暖透過指尖直達心靈，這是和流蘇全然不同的，流蘇是吸血鬼，他的身軀永遠都是冰冷。

　　可是，海瑟薇在他的懷抱中任何情況都沒有的溫暖。

　　但她還是選擇忘了他——

　　「我會嘗試愛上你……但我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海瑟薇說道：「也許我心裡會一直忘不了他……又或許時間會讓我放棄這段無望的戀情……誰會知道呢？」

　　垂藍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鄭重地印上了一吻。

　　「你可以的，我們一起努力！」語畢，他又笑了起來，眼中是少有的愉悅，「我是神，沒有我做不到的！」

　　「那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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