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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趕緊起身走近老娘,舉手想為她拭淚,她卻用力地打掉我的手,轉身向房間走去,我一把將她拉住,順勢將自己投入她的懷抱,哽咽地叫著:「媽——」

  就在這一瞬間,我似乎找到失蹤了很久的媽媽懷裡的溫暖,也在這一瞬間,我忽然發覺原來老娘也跟江阿姨、小阿姨一樣具有原始的樸質的母愛。

  少刻,老娘一把推開了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生硬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她說:「別沒完沒了,我還要賺錢呢!」

  望著說變就變的老娘的背影,我的心裡滋生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感動,我知道這就是她對我的愛的表達方式,就像她對老爸貌似霸道、毫無人情味實則柔情如水、溫情脈脈一樣,所以難怪人前人後老爸會那麼「懼怕」老娘,殊不知這也是一種愛,正如物理的「力」一樣是會相互作用的。

  吃過午飯後,石嬰就來我家了。一進門,她就吵著要我閉上雙眼,說是要給我一個驚喜,於是我只得照著她的話做了。當我睜開眼睛時我看到她正拿著一個心形的墜子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一把將它抓在手裡,隨手一掰墜子就敞開成兩片了,我忙問她裡面裝有什麼東西,她笑而不答,於是我急不可待地反過來瞧個究竟,結果我熱淚盈眶,捧著沉甸甸的墜子親吻不已,因為裡面貼著一張拇指大小的我們仨的合照,跟那幅掛在我房間裡的合照是一樣的,一樣有著我們仨當年純潔無瑕的笑靨,還有我們仨親密無間的擁抱。

  拿著愛不釋手的墜子,我一時間有著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可一想到我們仨現在若即若離的友誼,我多少有些失落,說:「嬰子,這墜子你只買一條麼?」

  她靜靜地回答:「三條。」

  「嬰子——」

  「但我不曉得她還要不要……」

  「要,馨一定要的!」我掐斷她顧慮的話語,一再地肯定道。

  她的臉上不自覺地蕩漾起笑的漣漪,看得我心曠神怡,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她的笑容是最美麗的,讓人在迷戀的同時感受到美的震撼,不像江馨美中帶有些許霸氣,讓人在感受她的笑容時不免產生一種提心吊膽。

  其實我知道石嬰跟我一樣都在竭盡全力地修補著我們仨的友誼不知不覺中出現的裂縫,儘管這條裂縫並不是她一手撬開的,但她自覺一樣有這個義務去修葺它、填平它!友誼跟種花一樣,靠得不是一朝一夕地辛勞和呵護,而是天長地久精心地栽培和修剪,只有這樣它才能開出芬芳的花朵、結出美麗的果實,也只有這樣它才能經得起風吹雨打日曬霜凍!

  正當我和石嬰如癡如醉地看著這麼多年來我們仨一起走過的日子的照片時,老娘打來了電話,說她今晚不回家陪我過生日了,我問她忙什麼呢,她神秘地說無可奉告。

  剛收線沒多久,辛光也打來了電話:「小昕,我負責任地再問你一次:你的生日晚會確定要在家裡搞?」

  我也負責任地重說一遍:「是的!」

  「那你說吧,要我們買什麼吃的喝的過去?」

  我答非所問:「將曲過來麼?」

  「他呀?」辛光故意地提高分貝,我估計黃將曲就在他的身旁,他說,「這小子倒是想去,不過……哈哈,他得坐上輪椅去——」

  「給我,拿給我聽……」

  我聽到黃將曲的聲音,隨之又聽到辛光跟他打鬧的吵聲,估計他倆是在爭奪手機,沒多久,電話就傳來黃將曲的話:「生日快樂,許昕!」

  「謝謝。」

  之後我倆不約而同地沉默了,我只聽到他不均勻的呼吸聲,隨之電話就斷線了,估計又是辛光闖的禍。

  掛了線,我沒有急著走開,心裡總覺得電話好似又會響起一樣。這不,電話又來了,不過不是辛光他們打的,而是生日蛋糕店的老闆,叫我可以去取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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