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青春,堪比黃花瘦 >


  片刻,我抓緊石嬰的手,一字一字地說:「會好起來的,嬰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時她也用力地握著我的手,重複著我的話,可我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言不由衷,一直以來她在我的心中都是一個堅強而不認輸的女孩,惟獨她跟辛光這段糾糾纏纏的感情,她才表現得優柔寡斷拿捏未定,我敢肯定就是在今天她也是很捨不得他的,畢竟有時快刀斬亂麻並不見得就能把「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情」斬得沒有藕斷絲連,無奈於他傷她太多太多次了,一次一點傷,天長日久累積下來她也早已傷痕累累了。

  讀初中時,我們仨每每談起將來自己戀愛時幾乎都是一個模式的:我喜歡他,他更喜歡我,然後全心全意地捍衛這段前生今世修來的緣分。後來有一次也不知石嬰來了什麼勁,硬要為自己改名為「石新」,我倆問之,她邊指著我和江馨邊為自個打抱不平地說:「你叫『昕』,她叫『馨』,細細一聽你倆不就是一個名字了麼?憑什麼啊,你倆都起了諧音的名字,我……我們仨不是一塊的麼,怎麼這會你倆又把我擠出來了!」我啼笑皆非,江馨捧腹大笑,手指啄著石嬰愣是沒把話說出來,最後我說:「這名字是爸媽取的,關我們什麼事啊?再說,不就是一個名字麼,叫得順口不就得了麼!」石嬰急了,雙手捂住耳朵,直嚷著:「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改名『石新』!」這會我跟江馨算是秀才碰到兵了,最後我倆不得不將石叔叔給搬了出來,他一聽這事,一口就否決了石嬰的要求,我們仨正想對之軟泡爛纏下去,結果他大發雷霆,嚇得我們瞠目結舌。後來石叔叔對我們說了一句,於是石嬰非但不改名了,反而抱著石叔叔痛哭流涕。他說:「你們石阿姨就叫『阿嬰』,每天我叫著石嬰的名字,我就仿佛能感受到你們石阿姨就在我的身邊,不曾離開過我和石嬰!」若干年後,我才知道原來小阿姨的名字也叫「阿嬰」,難怪她跟石阿姨有著一樣的愛心和善良!

  打那以後,石嬰對將來的愛情又多了一份追求,她常常跟我說:「簡簡單單地愛,幸幸福福地掛念彼此,儘管有一天彼此遠隔千里,甚至陰陽兩隔!」後來她碰上了辛光,我想她夢寐以求的這一切非但沒有追求到,並且還在一點一滴地流失,流失到有一天她忽然醒來忘記了曾經有這麼一些渴望!我不知道每次辛光跟人家打架時他的心裡有沒有想過有石嬰在為他的生死牽腸掛肚?我也不知道每次他酒醉後跟著另一個女孩在親熱時他是否還記得石嬰為此徹夜流下的眼淚?我只知道他可以為了他的哥們、他的面子、他的所謂義氣而將他對石嬰一次又一次的諾言拋之腦後!

  臨走時,石嬰問了我一句:「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註定要遭受這麼多痛苦麼?」

  我背對著她,因為我生怕再見到她眼眶的哀愁,不然我就會比她還要難受,就像她見不得我丁點的難過一樣。我說:「好男人是不應該讓心愛的女孩受一點點傷的!」

  說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樓下的大門時,我躲閃的身影被辛光的目光捕捉到了,於是他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向我沖過來。

  「小昕,小昕……」他氣喘咻咻地喊著我,走近我時他冷不防地抓著我的手腕,急切地說:「你從嬰子家下來?她……她在嗎?」

  我邊掰開他緊箍的手邊嗔怒道:「鬆手,你給我鬆手!」

  「小昕!」他忽地大吼一聲,我不禁為之一顫,當我倆四目相撞時,結果我的心軟了下來,因為我看到了他的眼眶漲紅了,好似正在緊鑼密鼓地醞釀著眼淚,印象中這是我頭一回見到他的脆弱。

  我說:「嬰子在家,但她不想見你!」

  「小昕——」他急促地喊了我一聲,我卻聽出他在哽咽,突然間我有種心疼的感覺,就像我見不得石嬰或江馨遭了委屈一樣,自個難受得不得了。他囁嚅地說:「你能幫我嗎?」

  辛光那個圈裡的混混們都異口同聲地說他對敵人心狠手辣,仿佛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教人對他永遠懷著一種敬畏的崇拜。可今天我卻偏偏看到了他多愁善感的一面,難怪石嬰會在我的面前不止一次地跟我說:「我從來不曾見過他握著血淋淋的刀,也不曾親耳聽到他招呼哥們砍人的號召,在我的面前我的視閾裡他是一個調皮的大男孩,時而會讓我傷心讓我落淚甚至讓我心碎,可有時我也會見到他潮濕的雙眼和一臉的憂傷,那樣的赤裸裸那樣的純粹真實!」我想這才是辛光傷害石嬰最厲害的武器。

  我淡淡地說:「有些事情必須自己去解決,旁人是插不上手的——」

  「小昕——」他打斷我的話,說,「可你不是旁人,你是嬰子最好的姐妹……」

  我也搶著說:「馨也是,她也是嬰子最好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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