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公子(90)_星野櫻

九〇

　　而當忍足承轉過頭來看著縮在牆角邊的螢野一一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的眼裡掛著些許輕笑……

　　「螢野小姐，我來找你商量關於侑士的事情，我是侑士的父親，所以，可以請你抽出點時間給我嗎？」

　　一聽見談論那個家庭婦男的問題，她擦了一把被空調熏掉下來的鼻涕，吸了吸鼻子，讓鼻涕主動歸位，傻楞楞地站起了身子，她聯想到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那個睡在她身邊的傢伙，坐起來看著天花板發呆，她以為他熱得睡不著，可是一大早起來，卻已經見不到他和他的那輛自行車了，又去找工作了咩……他記得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她奇怪得找不著頭緒，看著面前送上門來忍足承，她突然間有些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在哪裡……

　　「螢野小姐，在這裡打工了多少日子了。」他看著坐在對面的她。

　　她彆扭地移了移身子，完全沒有見到伊子時的大方，抓了抓腦袋：」兩……兩天……」

　　「剛才聽老闆說，你已經打碎了14個盤子，弄髒了7個客人的衣服，點錯了15次餐，弄砸了8份餐點，是嗎？」他篤定地輕笑起來，不似嘲笑，卻似一種理所當然的微笑，那一瞬間，她才敢肯定，這個人真的是那傢伙的親身爹爹……TMMD，他閑著沒事，天天跑來這裡偷窺她打工咩，怎麼她幹的好事，他比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咩……

　　「打工有趣嗎？比起做千金小姐來……嗯？」他撥弄了一下他面前的咖啡杯，讓她整個人怔了怔，卻也因此皺起了眉頭，她打哈哈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迎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砸得她暈頭轉向……

　　「螢野小姐，這次我來，是向你尋求幫助的……」

　　這是TMMD什麼求人幫忙的態度，把她的紕漏說了個一塌糊塗後，竟然說要求她幫忙？？幫他個P，就算她是那傢伙的爹，她也絕……

　　「我希望你和侑士不要再見面了。」

　　「你說什麼？」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

　　「希望你，別再和侑士見面了。」

　　「為什麼！！？？」她當然聽清了他在放什麼P，她又不是耳背，TMMD，為什麼總有些傢伙，喜歡把別人不喜歡聽的話重複兩遍呢？

　　「因為，侑士負擔不了你的人生，他很窮。」

　　「什麼啊，我也不是很有錢啊，要不然我還打什麼P工，你TMMD，是哪裡跑出來的冒牌爹啊，竟然要把你兒子和你兒媳婦拆散咩？你TMD是不想抱孫子了吧，沒門沒窗戶，連貓眼都沒有咩！TMMD！誰要他養咩，你沒看到我在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咩？？」

　　「是嗎，原來這是螢野小姐獨立自主的方式，我還以為你是在羞辱侑士呢，螢野小姐，似乎不懂男人無聊又自大的自尊，和……珍惜人的方式。」

　　「……」她看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卻開始懷疑他說的是不是日本語，為什麼她聽著聽著就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咩？

　　「螢野小姐，似乎不太瞭解侑士的性格，他應該沒有向你提過，他的父親是誰，也沒提過他的身世吧？」他抬了黑色的眼眸掃向坐在對面的一一，」所以，你當然不會知道那孩子是私生子，也不會知道他辛苦的打工其實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更不會知道，那孩子的自尊觀倔強的可以。」

　　「……」他的嘴裡是不是應該說的是那個她本該很瞭解卻一點也沒摸透的人？她不確定，她第一次肯定她的消化系統不太好，尤其是腦袋那一塊……

　　「打工是件多辛苦的事，這次，你應該真正體會到了吧，所以，我想請螢野小姐幫我勸勸侑士，他永遠都是我醫院唯一的繼承人……」

　　又是一條鋪好的路攤了出來，只是這次的對象不是她，她看著他給她的條件，仿佛在告訴她，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因為他無聊的自尊，她沒用的身份……

　　「螢野小姐，希望你能幫我好勸勸侑士……」他站起了身子，準備離開……

　　她卻隱隱地低咒了一句：」誰要回你身邊……」

　　「……」他回過頭來看著她倔強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這是他的兒子在16歲離開他的那樣露出的表情……

　　「無聊的自尊？你是這樣解讀你自己的兒子的嗎？你怎麼就不去想他幹嗎要爭著一口氣也要打工去養他媽媽，因為你沒給過他自尊，他自己找還不可以嗎？他不會滾回你身邊的！！」她篤定地代替他回答，甚至灌上了他的表情……

　　忍足承輕笑地聳了聳肩，走出了咖啡廳……這個表情，這個反應，正是他要的……他那個喜歡和別人對著幹的兒子啊……

　　「喂……」

　　「嗯？」

　　「你會離開這裡嗎？」螢野一一坐在他自行車的後坐，兩手抓緊了他腰間的襯衫，問得小心翼翼……

　　「這裡是哪裡？」他沒回答她，卻丟給她另一個問題……

　　「我身邊。」她不安份地扭動著身子，背對著他，坐了自行車上，左右晃動著腳丫子……

　　「……」

　　「TMMD，你少給我打馬虎咩，說！！」她的背重重地撞上他，讓他握龍頭的手搖晃了一下……

　　「哪裡的你？」他的回答似乎總伴隨著疑問，她曾經聽得不明不白，這一刻卻一清二楚……

　　「這裡的我！」

　　「這樣啊……」他拖著尾音，輕笑著回答她，」那就回答你心裡想著的那個答案好了！」

　　「TMMD，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咩？」她靠著他的背看著沒太陽的天空，火燒似的雲……

　　「你的腦袋裡裝不下太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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