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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二十一章 保護 　　一張沒有什麼懸念的化驗單送到羽佐間實的手裡，她瞥了一眼她不太懂的數位記號，卻直接看向醫生皺著眉頭的樣子……一個高中生懷孕，的確沒人說得出」恭喜」兩個字吧…… 　　她縮在一邊，抬頭看著正在和醫生交談著什麼的跡部景吾，用那種沒主意，沒主見，沒出息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露出她有生以來可以歸納為」小女人」表情，咬著下唇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眉頭卻往兩邊垮了下來……她顫抖著往他身邊挪，扯著他的校服下擺，用手指捲曲起來，耳朵裡聽著不太樂觀的交談…… 　　「要拿掉嗎？」醫生用複雜的眼神在他們的身上打量的一圈，似乎不太能理解眼前的男女和躺在裡面的病人的關係……而這位跡部大少爺的身份更是這家醫院裡任何一個醫生都瞭解的……輕蔑地一瞟，這大概又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捅出來的難堪的漏子吧，他有些見怪不怪…… 　　「……」他皺著的眉頭似乎從很久以前就沒在舒解開來，向下掃過那個玩弄著他衣服的手指，她繼續低著頭，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他的手垂直向下，離她的距離不過幾釐米之間。 　　「……還是說，讓她生下來？」 　　他的視線停留在那不斷攪動的手指上，沒有回避地斜視著醫生有些輕蔑的眼神，手繞過她的手，插進褲子口袋裡，淡淡回避她的碰觸，卻還是為她做了一個決定：」拿掉！」 　　只有兩個字的回答，讓他面前的醫生和身後那是後的主人都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他簡單地為一個生命做了去留，用著他從小到大的都自命不凡的語氣，卻沒讓身邊的傢伙察覺到他高速思量過的跡象…… 　　「……病人現在身體過分虛弱，不適合做手術，等她靜養幾日，我會為她完成流產手術。」簡單地交代過後，醫生搖著頭離開了。 　　他冷冷地從鼻子裡放出一聲輕哧，調轉了視線看向那個還在瑟瑟發抖，完全沒有了剛才逞強氣勢的羽佐間：」放手。」 　　她楞了楞，卻不肯抬起頭來，手指停止了在他下擺的扭動，卻依舊倔強地從嘴裡囈出兩個字回敬他：」不放！」 　　好象是她的東西一樣，好象是和他爭奪她自己的東西一樣，好象是和他過不去卻賭一口氣的霸道一樣，她把另一隻手也加了上去，扯住他的衣角，卻不肯靠近他，拉得老長。 　　「你抓著我幹什麼。」他明知故問地看著她，好象前一刻那個叫她緊跟著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樣，卻用同樣的氣勢命令著她，只是那一刻她的順從勢必換來現在她撅著唇角的抵抗。 　　「就不放！」她不敢上前，卻還是用她平生最最厚臉皮的話對向他，他們不是在談戀愛嘛？她不是他的第一夫人嗎？那她幹嗎要用小妾一樣的口氣拉扯著他…… 　　「……這是最後一次。」他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隨即將視線放在她泛白的指節上，」本少爺沒興趣再被利用了。」 　　「……」她終於抬起頭來，卻用怔怔的表情看著他，是哦……誰也會這麼說吧……哪有人被利用了一次又一次的，對的……誰也會這麼想……哪有人被利用了還能毫無芥蒂地相信她的話……應該如此……誰也會這麼認為……哪有人會像他這般的」報復」……她不停地出狀況，他不停地幫她善後，怎麼看，她也把他利用了一個淋漓盡致，現在的她拖著他的衣服，像個無賴，像個傻瓜，像個沒骨氣的傢伙，更像個做夠了」灰姑娘」美夢該被一棒子打醒的混蛋…… 　　指節鬆動了些，他柔軟的衣服在她的指節流瀉而下，開始漸漸地往下落，她吸了吸鼻子裡酸澀的味道，卻還是一把抓起了快要從她指間溜走的衣角：」……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拜託……」 　　「……」他開始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透了，她似乎知道他不擅長應付女人哭，她似乎知道他不太擅長拒絕別人對自己的信任，她似乎知道他不太擅長……忽視她……該死的不太擅長……他可以慢慢練習，把這些他不太擅長的」球路」全部變成他的專長，他不是十全十美的麼…… 　　「……不准走……」她的哭泣竟然還可以伴隨著命令的語調噴射出來，衣角被她甩地老高，現在是什麼狀況，她哭得像智商降低了十歲，他站在原地像搶了她最喜歡吃的棒棒糖的混蛋…… 　　「……」該死的他竟然回頭去看她當」街」耍賴，該死的他竟然會覺得他好象要遠赴戰場不再回來，把自己的老婆丟在家裡獨守空房……該死的他竟然會想到這麼沒營養的比喻…… 　　他看著自己的衣服被拉得徹底地變了形，第一次體會到女人力氣大不是什麼好事情，她到底一天吃多少飯啊，竟然可以把一個大男人扯在原地動彈不得……也許她掌握了他所有的不擅長，但是，她不知道他大少爺最喜歡和別人對著幹嗎？？提起腳，他下定決心要往前移動…… 　　「……你要走，我死給你看……」她抽噎著，摸了一把臉上的淚，全數蹭到他的身上…… 　　「……不准把鼻涕蹭到本少爺身上！！！！」他一把抓住她要行兇的手，卻猛然察覺到徹底上當了……該死的她……剛才才有的那麼一點點深沉氣氛被她的一鬧，他的一吼，徹底踢到外太空去看流星了，而剩下的他們面面相覷著…… 　　「……你不走啦？」她的手被抓在他的手裡，仿佛走廊那一刻的曖昧…… 　　「……本少爺憑什麼要留下來。」連他自己都找不到一個理由站在這裡陪她，他甚至找不到一個理由去解釋自己跑到這裡來站著的理由，想讓他留下來，哼……除非她能想到理由說服他…… 　　「……」她瞥了瞥那顆被她縫上去的紐扣，在他敞開的校服外套上有點危險的晃蕩著，她縫紐扣的獨特方式，繞著扣子轉三圈，再從中間打個結，然後，許願，當扣子掉下來的時候，願望就會實現，沒有根據，沒有理由，這是她自己給自己訂的規矩，她來不及告訴他之前，他都不可以走，」……因為，我需要你。」 　　最簡單的理由，從她口裡跳出來，眼前的狀況她應付不來，眼前的困難她承擔不來，眼前的局面她冷靜不來…… 　　最複雜的理由，從她心理反射出來，不在眼前，從她的瞳孔裡反射出的深沉的視線過度進他灰色的瞳孔裡……她的需要，包含著一些她說不出來的話語，要他用自己的意思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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