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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可劉胖子沒跟我們開玩笑--這裡,就是他的學校!他的學校,也就只有這麼大!!

  我算長見識了--見過了平生見過的最小的學校。

  所謂的職業管理學校,說白了就是兩扇鐵門加兩棟大樓,幾乎連一塊平地都找不到,人要是全出來肯定擠不下,所以職管的師生都自覺保持著人留在樓內的光榮傳統。我保守地換算了一下,我們學院的新公寓區,可以做十個職管;我們學校的體育館加上外面的足球場,可以做十二個職管;我們學校的學術交流園可以做二十二個職管;我們學校的圖書館連同四面環繞的綠茵可以做二十五個職管;就連我們學校最大的那個食堂都可以做三個職管;甚至是,我們學校位於東操的公共廁所,也可以拿來做一個職管。

  可見職管多麼貧寒!

  我終於知道劉胖子為什麼比以前更加墮落了,原來是一個過於誇張的環境刺激了他幼小的心靈。劉胖子曾說有書念就可以了,再破再爛也是個高校,再小再擠也是個高校,再沒名氣再沒地位也是個高校,但他沒有想到原來是搞笑。

  劉胖子這人本來就愛睡,現在為了響應號召天天窩在床上,就更愛睡了,自然就更墮落了。

  但是劉胖子也有理想,他現在天天窩床上,醒著就看雜誌,看著看著就把自己看成准文人了,據說還在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所以他說他將來要當作家。我們感到很震驚,尤其是我,作家不是我曾經一度的理想嗎?我們還都以為劉胖子想當美食家。劉胖子說不,他就要當作家,他說你們看看我現在整天坐家裡,也不去外面活動,不就是"坐家"了嗎?

  "鳳凰在變成鳳凰以前都是麻雀,麻雀就得住在草窩裡,草窩就是職管,職管就是草窩了。我總有一天是要飛出去的,你們看著吧。"劉胖子說。

  "劉胖子你說得太好了!"我說,"跟你相比,我現在是多麼幸運啊,我沒有理由再抱怨一切了。"

  "劉胖子你說得太好了!"PP說,"你一句話點醒了痛苦了好幾天的我,跟你比我的痛苦簡直就叫快樂,我以後要更努力地和精子搞好同學關係,我要更努力地完成大學學業!"

  "劉胖子你說得太好了!"葉子說,"你太有才了!"

  於是太有才的劉胖子開始帶我們參觀他的宿舍--一個住滿著10人的男生宿舍,位於五樓,視野極好,可惜樓梯口掛著一面殺風景的牌子,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男士止步"。 劉胖子介紹說,六樓開始都是女生的天下,他說他們過的是一種男女同居的宿舍生活。他說這種生活很誘人,因為只要一颳風,從樓上都能刮下一兩件女生的內衣來,由於"男士止步",所以他們無法去還內衣,再由於女生也不好意思來取,於是內衣就一直由他們代為保管著,劉胖子說,他都保管了兩件了。他說他還要繼續保管下去,他要好好看看他在成為作家的那一天到底能積攢多少件內衣。

  "人生,都是積攢起來的。"劉胖子教導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人生,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現在的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莫嫌少年窮!這只會成為過去時!我們應該積攢ing!"

  准文人的一番話又深奧又有道理,實在太有才了!

  可惜這麼快樂的老友重逢也有告別時。

  在水大吃過晚飯,他們就送我到門口去坐車。當我第二次坐上搖搖晃晃的813時,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我想到了掛在窗外的求雨娃娃,在回去的途中,忽然又想到了三精、太高,還有殺菌皂他們。

  第24幕 星期日在宿舍上小課

  經歷過高考的人就像脫胎換骨一般,但精神上始終有種莫名其妙的虛脫感,好像身後有棵參天大樹,非常想去倚靠,可又總是擔心大樹是不存在的,擔心身後是深淵,擔心這一靠就要粉身碎骨。我們的高考比往年提前了一個月,六月初就結束了,所以我們的虛脫感一直延續了三個月,直到九月才正式結束。經過有史以來最長的暑假,忽然要結束那種渾渾噩噩的生活,感覺很不習慣。每天要那麼早的起,等結束殘酷的軍事訓練,回到寢室還得接受軍事化管理,沒有太多的私人時間做自己愛做的事。所以周日大家都很想睡個好覺。但是這個周日不行,學院說要派輔導員和助導一起到每個宿舍上小課。

  派來我們301的人是中秋晚會那天見過一次面的助導師哥。師哥一大早就來了,結果我們全在房間睡大覺,門都關得死死的。於是師哥打算一間一間地敲,但他運氣很不好,第一個敲的就是A室。A室有個脾氣特別暴躁的小子,我們都叫他"流氓",流氓平時非常愛睡覺,我覺得他和劉胖子差不多。師哥敲門的聲音特別大,又大又急促,我在D室都聽得到。可能師哥以為他是師哥就很了不起吧,於是拿對待小弟弟的態度來對待他敲的那扇門。結果我們就聽到流氓的怒吼:"誰啊!敲你爺爺的!"我們躺在床上聽了都在大笑,睡意全被笑沒了。

  師哥聽到我們房間有笑聲,改變了作戰策略,跑來敲我們的門。

  這時,流氓又在他的A室罵人了:"叫你別敲別敲你他媽的聽不懂是吧!我操!"

  師哥終於也火了,對A室喊:"我又沒敲你!"

  流氓喊:"你沒敲你吵!操!"

  師哥橫不過流氓,拿我們的門出氣:"開門開門開門!醒了就快點起來!快點把門打開!舍長是誰?是誰?負責開一下門!"

  我不耐煩地下床準備去開門,結果才剛攀在梯子上,就聽到A室的門開了,然後聽到流氓吧嗒吧嗒地踩著他的人字拖鞋過來。

  "臭你爺爺的你到底找誰啊!"流氓果真就是流氓。

  "我是你助導!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助導說話呢!"師哥開始拿助導的身份壓流氓。

  "操!我怎麼知道你是助導啊!"流氓說。

  "中秋節你難道沒看到我嗎?"助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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