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忽而今夏Ⅱ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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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和馮蕭一模一樣。 馮蕭出國兩年半,不再有任何交集。說給在英國的好友殷濰,她在電話裡笑:「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你們頭兒,讓你誇的,年輕英俊,溫文有禮,前途無量。」 「饒了我吧。」康滿星抗議,「第一,我每次看到他笑,都會想到馮蕭,我可不想一輩子有這麼個心理陰影;第二,我們頭兒看著平易近人,其實像……像隔著一層玻璃,對大家沒有保留,但是誰也別想接近。有時候,我真覺得他沖我們發發脾氣也好,還能讓我們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 「很高傲?」 「嗯……也不完全是,有些,孤單。」康滿星斷言,「給這種人當女朋友,一定非常累。算了,不說了,說多了你該講我是酸葡萄心理了。」 「說來說去呢,還是蕭哥最好。」殷濰歎氣,「過去的,就都過去了,明白麼?」 明白,怎麼不明白?呵,不該想了,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吧。 誰唱的什麼「原來暗戀也很快樂」,害人不淺。大三結束的夏天,聽說他要結婚。還記得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日子,她站在銀杏樹下,望著人去樓空的男生宿舍瑟瑟發抖。卻再也不會見到馮蕭,那個曾經幫她在實驗室裡收拾殘局的男孩子,笑著說:「那台儀器也老了,壞掉就壞掉吧,如果導師問起來,我來扛著。」 為了他讓人寬心的笑容,20歲的康滿星輾轉反側,兩點半還沒睡著,淩晨五點多就醒了,盯著日曆牌,恨不得把所有和馮蕭一起進實驗室的日子用紅筆勾出來。 以為那些說說笑笑的日子能夠天長地久,聽說他要出國,自己也鼓足了力氣複習英語。但他忽然消失了,帶著一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未婚妻,沒有上下文交待,比韓劇還狗血。 時至今日,或者,你根本就忘記了我這個師妹的存在。 「如果這樣也算快樂,那我每天簡直都是幸福得冒鼻涕泡了。馮蕭,你還記得我嗎?記得你說我的頭髮很好麼?」康滿星將梳子上的頭髮清下來,團一小團,揚手扔在垃圾桶裡。 中年夫妻對樓盤品質、戶型、採光、物業管理等都沒有太多異議,但總是希望價錢可以壓低一些。 丈夫說:「老弟,房子從開發商手裡出來是新房,自己賣就是舊房了,怎麼說,價錢也不能叫太高了。」 妻子也道,「沒錯,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房住,也不大著急買。要不是這邊距離孩子的高中近,我們也不用折騰著把城南的房子兌到這兒來。」 丈夫又說:「你看,這邊交通也不大方便。每天開車也要繞一大圈。」 章遠四下環顧:「這房子我也不是用來投資賺錢的。只要本金加上手續費,還有一些添置的材料費,還算公道吧。」 夫妻二人絮絮地挑了很多無足輕重的毛病,比如距離社區中心花園不夠遠,晚上會吵;附近有苗圃,城裡鄉下人來人往太紛雜……章遠均微微點頭,不多說話。 那妻子說道:「嗯,這樓盤的名字也太土氣。河洛,河洛,說起來,就像算命的。」 丈夫附和:「是啊,河圖洛書,開發商一下把樓盤命名到河南去了。要不是附近現房開盤的太少,孩子又要開學了……」 章遠不悅,收回鑰匙,「這邊還有小戶型,估計很多房主會有出租的打算。我還要回公司,咱們一起下樓吧。」 夫妻對視。妻子忙不迭地說:「嫌貨才是買貨人。我們不過是說說,可並沒有壓價啊。」 丈夫也說,「就是,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再說吧。」章遠蹙眉,「我真的趕時間,改天再說。」 記憶中的盛夏,她說:「總不能因為我的名字,就只叫我來給你們算命吧?」孩子氣的嗓音已經略微沙啞,卻依然興致高昂轉向他,「來,看章遠花落誰家。」 還壞笑著問:「不會是看破紅塵立地成佛了吧?」 「這輩子又不是一副紙牌能決定的。」在多年前的慢火車上,章遠笑著拂亂一桌撲克,「如果我認准的,管它天涯窩邊,通通移植到窩裡。」 當時不諳世事,勇氣是天真和莽撞的混合物,隨著年齡的增長,就像飛到高空的氣球,砰一聲炸裂了。 抽屜裡還有大四冬天與何洛合影的照片,西服配唐裝,傻傻兩個孩子,笑得多甜。我們從此分飛,各自蒼老,各自去愛。 馮蕭回北京之後,何洛每日陪著爸媽參加各種親友聚會,她從美國帶了不少化妝品回來,打算新年家庭聚會的時候送給七大姑八大姨,何媽好奇國內外的差價到底有多大,非要拉著丈夫和女兒到商場一一確認。又看見有返券活動,何媽說你表嫂快要生了,買些嬰兒用品吧。何洛搖頭,說:「我就不去看了,我對這些東西又沒有研究,不如去雲微家一趟,給她外婆帶了些西洋參。我還想去一趟音像店,爸,你要不要去附近的書店?」何爸倒是一反常態,對自動搖籃和新式磨牙器表現出濃厚興趣,和何媽二人興沖沖指指點點。 爸不是最討厭逛街麼,尤其不喜歡看和自己無關的商品。怎麼人過了一定年齡,反而就像小孩子一樣?何洛搖頭無語。 音像店裡和當年一樣人潮洶湧,一樓零零散散放了一些正版音像製品,估計是到了年底要嚴查,架子上空了一片。年輕的店員是何洛不認識的新面孔,正大聲回應著顧客的要求:「大哥你說你要誰的專輯吧,別看架子上沒有,你問就有!」 這樣明目張膽。何洛笑,也擠過去:「有阿甘正傳的原聲CD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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