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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但我又不一定在。」章遠說,「最近項目做的順手,和別人一起做了百姓超市的物流管理系統,他們的老闆是煙臺人,還說寒假希望我們去山東那邊看看。」

  「如果……我十一回來,你……」何洛試探著,「有事情需要我幫忙麼?」

  「到時候再說吧。」章遠說,「我請你吃飯,春餅、熏肉、素炒三絲。」

  是自己最喜歡的農家菜呢。何洛微笑點頭:「好,那一言為定了。」

  §25.至少還有你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
  至少還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by林憶蓮·至少還有你

  冰封半年後,終於恢復了正常邦交。兩個人偶爾在網上聊天,互通有無。章遠說最近做的還順手,有電腦系的博導開了小公司,老教授已經功成名就,只管吸引客戶坐收漁利,倒不是非常在乎虛名,還鼓勵幾位年輕人用自己開發的成果去申請專利;專業課成績平平,但也看的過眼,只是上學期四級考了58.5。

  「多一分是浪費,少一分是犯罪。」章遠說,「看,犯罪還差點。主要是聽力和作文扣分太多。」何洛收拾了託福備考時的範文給他寄過去,又說稍後可以在圖書館查找一些專門的輔導資料。

  章遠說:「我們圖書館還真有,海去了,一一看完要多久?」

  「我十一回去幫你挑兩本好了。」

  再次返鄉已經是秋葉白霜,何洛打車去找章遠。半路上給他宿舍打電話,章遠的聲音迷迷糊糊,帶著濃重的膛音,一聽就是剛睡醒。

  「啊,已經中午了?」他說,「又省了一頓早飯。」

  「是啊,你也知道。」何洛笑道,「我再過十分鐘就到了,還要多虧我的電話作鬧鐘。」

  司機搭話:「去找同學?男朋友吧。」

  何洛一怔,嘴角彎彎:「我沒這麼說啊。」

  「聽話聽音,聽你的語氣就知道了。」

  何洛到了宿舍樓下大廳的時候,章遠還沒下來。她站在窗旁,涼風拂面,髮絲輕揚,期待夾雜著忐忑,好像自己又是那個作著浪漫玫瑰夢的花季女孩兒,想要留給他一個轉身淺笑的逆光側影。

  樓長幫著喊了幾聲,一會兒「大缸」跑下來,伸出蒲扇樣的大手:「何大妹子,總算又見面了。」

  「是啊。」何洛的手被他握的生疼。

  「可算有人勸勸他,讓他過些正常人的生活。」「大缸」語調激昂,「年初的時候,他們都說你要分手,我就說何大妹子不是那種勢利眼。問章遠這臭小子,他什麼都不說,沒日沒夜地看書弄電腦,眼睛紅得和兔子似的。你沒看他又瘦了,我一拍他後背,空空的好大回聲。」

  何洛聽著心疼,點點頭:「我會勸他,但希望他能聽我的……我們,真的分手了。」

  「大缸」語塞,結結巴巴說:「怎,怎麼可能呢?」

  推門看到章遠,他的頭髮有些亂,睡眼惺忪 。「你等我一下,馬上。」他說。何洛點頭,飛快地按了按眼角。桌子上的煙灰缸裡七零八落塞著幾個煙蒂,她蹙眉,拿到牆角的垃圾桶倒掉,恨不得連煙灰缸一起扔了,想了想塞在書櫃的角落。

  章遠頭髮長了很多,臉上也有胡茬,他見何洛在打量自己,摸摸下巴:「不能總刮,最近熬夜,所以臉上有痘痘,總刮鬍子刺激皮膚。」

  何洛說:「是啊是啊,總熬夜,熬成貓頭鷹你就開心了。你先去吃點什麼吧,否則別說早飯,食堂連午飯都停了。」

  「你吃了沒?」

  「吃了。我起得也不早,十點鐘吃了早午飯。」

  十二點一刻,想來食堂只有殘羹冷炙。章遠在超市里拿了巧克力派和優酪乳,說:「咱們找個地方把東西吃了吧。」

  圖書館的最頂層,坐在長椅上。陽光透過玻璃屋頂灑下來,天氣很好,有溫暖的感覺。喝著優酪乳,吃著巧克力派,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章遠揚手把空盒子扔進垃圾筐,優美的弧線,依舊無比準確。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還經常打球麼?」何洛問。

  「很少。」章遠起身,捶著後背,「最近運動不多,渾身各個關節都生銹了。但我沒有時間可以像高中那麼消磨著瀟灑去,只能有選擇的犧牲。」

  「再怎樣辛苦,也要注意身體。」何洛擔憂。

  「對,是革命的本錢。」章遠說,「我沒有經驗,沒有人際關係,除了年紀輕,身體好,沒有別的和人家比。」

  何洛莞爾:「聽起來不像什麼正當職業。」

  「我一直認為你思想有問題。」章遠板臉故作嚴肅。

  是麼?Sealed with a kiss,信封上的封緘。你都還記得麼?何洛低頭,說不出心中是酸甜還是苦澀。

  見她沉默,章遠湊上來說:「其實發家的捷徑,就是找個富婆。我還可以吧?」

  何洛「撲哧」笑出聲:「早兩年還可以。現在?形銷骨立,你先回家保養兩個月再說吧。」

  章遠說笑了兩句,忽然蹙眉,撇著嘴角。

  「怎麼了?」何洛問。

  「肚子不大舒服。」章遠說,「不會是優酪乳過期了吧。」

  「怎麼會?我也喝了。」

  「在你眼裡,好吃的都不過期。」章遠笑笑,「沒關係了,頂多多跑兩次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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