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忽而今夏 | 上頁 下頁
四三


  「你這個同學嘻嘻哈哈,很自來熟啊,典型的北京男生,貧嘴。」田馨附在何洛耳畔,「好在人還清清爽爽。看我們班那個北京的,油嘴滑舌,還邋邋遢遢。」

  「你總願意一棒子打翻一船人。」何洛笑她,「誒,既然你對沈列印象不錯,介紹給你怎麼樣?」

  「好啊好啊!」田馨嘻嘻地笑,「像你和章遠這樣水到渠成的不多,你情我願、乾柴烈火。」

  何洛伸手去戳她的軟肋。田馨笑著躲避,「喂喂,說老實話,當時是怎麼看對眼的?交待交待,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次籃球賽嗎?當時他一直拿你當示範,摸來摸去的。」

  「說得真難聽,不過是捉著我的手而已。」看來還是要對這個八卦女王有所保留的坦白。

  「我們原來都是障眼法。捉著手還不夠?要是我們不在場,那是什麼後果!」

  何洛又掐又擰,兩人笑成一團,絮絮地說了很多高中趣事。田馨感慨說:「你們那麼心有靈犀,羡慕死我了。」又握著何洛的手,「這已經很難得了,就算現在辛苦點,再過三年多,在一起讀研究生或者工作,不就好了?」

  「你怎麼一下這麼現實?」

  「章遠給我寫過e-mail,問我你是不是不開心。」田馨說,「本來我不該透露他的信,但實在有些擔心你們兩個,對話總像在打啞謎。」

  她又說,「有矛盾就吵出來,想念對方就哭出來,這很難嗎?」

  「……其實你一點都不幼稚。」何洛說,「他們總說你像個孩子。」

  「我就是個孩子,孩子多好,又簡單又可愛。」田馨撇嘴,「你們純粹是感情太好了,沒事兒找事兒。倆人都是高手過招,空氣裡刀聲呼呼的,不見血就殺人,」

  何洛莞爾,「對,我們吃多了撐的。」

  「可不,我說讓章遠和你把話挑明瞭說,結果他說我添亂。天,怎麼又成了我是吃飽了 撐的。」田馨翻白眼,「要不是一路看你們走到現在,都成了咱班校園情侶的樣本,我才懶得理你們呢。」

  半夜下車,等到兩點多的時候,眾人已經被凍透了。有人圍了一圈點篝火,燒完零星樹枝,就開始燒身邊一切可以暫時拋棄的書本。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生命。」田馨搓著手,上下牙打顫,「喂,那個沈同學,你那兒還有知識麼。」

  「知識沒有,手紙倒是還有。」掏出一卷來。

  「別,這能燒多一會兒?」何洛攔住,「還是留著擦鼻涕吧。」

  「流星怎麼還不來?它可晚點了,航天部要追究責任的。」沈列說,「哎,我來講個笑話吧。」他一揚手,「關於手紙的,聽過嗎?」

  甜蜜溫馨的對白霎那湧現。

  何洛捏著衣角,仰頭,流星尚未出現,心願已經許好。

  夜空寧靜,比夏天的夜裡更深邃。

  記憶中蛙叫蟲鳴的如水夏夜。

  一顆已經足夠,看一顆星,許一個願,便是章遠的目的。

  「啊,流星!」張葳蕤蹦蹦跳跳地大喊,指向空中緩緩滑過的光點。

  「那是飛機……」「阿香婆」不留情面地打擊,轉身和朱寧莉說,「看你這個老鄉穿這麼少,腦袋凍壞了吧。」

  「啊呀,都很像的,等這麼久,自我安慰一下吧。」張葳蕤哈哈大笑,耳朵和鼻尖都是紅的。

  朱寧莉把自己的帽子遞過去,「我穿得多」。「不要啊,那你怎麼辦?」張葳蕤問。兩個人推推搡搡之間,第一顆流星飛快地劃過天際。圍觀的人「哇啊」叫成一片。

  並沒有想像中煙花般滿天盛開的流星雨。

  章遠摘下圍巾和帽子,塞在張葳蕤手裡。「這才像話!」朱寧莉說,「如果剛才不是你死命地催,葳蕤也不會跑得那麼匆忙。」

  「車不等人。」章遠說,「喏,你帶著,回頭讓朱古力給我。」

  「你再叫我朱古力!?」朱寧莉揮著拳頭抗議。

  「誰讓你起這個名字?」章遠揶揄,將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我走了,你們慢慢看。」

  「那我們怎麼回去啊?」

  章遠呵呵一笑,「我只答應帶你們來江邊,說過帶你們回去麼?」

  「你!」朱寧莉氣結。

  「我在這兒也沒有用,又沒開車。」他聳聳肩,「反正都要打車回去,你們三個坐一輛還鬆快些。」

  隔天張葳蕤去等朱寧莉下課,人都快走散了,她還踮腳向教室內張望。「你們班長呢?」她問,「還想要把圍巾還給他。」

  「給我也一樣,我也是班長。」朱寧莉一把搶過手中的紙袋,撐開一看,「噢,洗得乾乾淨淨,還用了絲毛柔順劑。」

  「當然,滴水之恩麼……」她一甩手,繼續探頭。

  「別看了,沒來。」朱寧莉說,「缺課大王,還班長呢。誰知道真在寢室自學,還是跑出去瞎逛。」

  「那為什麼選他做班長?」

  「他全班成績最高啊。清華上線645,他考643,背吧。」

  「啊!這麼厲害!」張葳蕤一臉驚訝,「居然和清華只差兩分!簡直是偶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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