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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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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她一眼,快走了幾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林楓陽和王涔涔。趙染跑上來,學著《天下無賊》裡面的臺詞說:「就你覺得這個事兒有意思嗎?」我搖搖頭,說:「你把我想得太複雜了。」趙染笑了:「白長安,你男人點兒好不?我說什麼你就當真什麼啊?」我停下腳步,趙染也停下,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問:「你想說什麼?」 我看著她,許多疑惑像冰冷的泉水一樣從心裡湧了出來。趙染說得沒錯,我過於敏感,但是這些敏感並沒有在我所接觸的所有人中間產生效應,似乎目前只對趙染一人,我總是把她的一句話分成一個字一個字來解讀,來理解。我經常在心裡自己翻騰這些感受,長時間以來我總是很在乎趙染的感受,包括她對我的所有看法。「走吧。」我對趙染說。趙染撅起嘴,三秒鐘後,她盯著我,說:「我已經讓你氣得說不出話了。」 我們一行人在西湖邊上的茶樓喝茶時已經是黃昏了。西湖真是一個神奇的湖泊,沒接近她前感覺它是那麼遙不可及,神聖不可侵犯,當和她在一個黃昏下看夕陽時,卻發現她是如此可親,美麗中蘊涵著母性,庇護著我們,將我們的情感融入每一滴湖水,在千百年的波濤中搖曳起伏,無論這些情感是蒸發,或沉淪,都是她的緣分。喝完茶,我給父親買了點龍井茶。女生們買了絲綢和紙扇,趙染買了一把天堂牌的綢傘。她說下雨的時候可以用。我望望萬里無雲的晴空,覺得這個理由一點兒也不充分。 晚上逛街後回到青年旅館的時候已經是10點了。林楓陽躺在床上給杜若打完電話後一臉春意,舉起雙手大叫一聲:「杜若說明天要從上海過來!爽啊!人生是多麼美好啊!」他在床上打了個滾,站起來,從旅行包裡掏出兩聽啤酒,對我說:「來,慶祝一下。」 「我不喝了,」我搖搖頭,說,「你要不看電視就關了。」 「我看,一會兒還有英超呢。」林楓陽打開啤酒,坐在床上自斟自飲起來。我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背過身去。冷冷的帶著湖水腥味的風不時地從露著一條縫隙的窗戶鑽進來。那條細而長的縫隙是關不嚴實的,它把完整的風切割成刃的形狀,在我的臉上割來割去,割過了我的頭髮和耳朵。我的眼睛被這道狠心的風刺痛了,我輕輕閉上眼睛,一滴液體從閉上的眼睛中滑了出來,一直滑到下巴,滑到床單上,我睜開眼,它就消失了,剩下一輪淺淺的痕跡。 「操,牛逼,進了!」林楓陽突然大喊。 第二天杜若果然來了,梳著長長的馬尾辮,穿一身黑色運動服。在旅館附近的小飯館裡,林楓陽驕傲地說,火車站那麼多人,我一眼就看到她了。 何大班長端起一杯啤酒,響亮地說:「你好,我是班長何毅,先幹為敬!」杜若微笑著和他碰了碰杯:「嗯,我見過你們幾個,張家義是吧?還有……白長安。」林楓陽給杜若介紹其他人的時候趙染在旁邊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我側身問她:「怎麼了?」 「沒事兒。」她喝了一口可樂,眼睛看著牆壁上的畫。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席間何大班長和張家義不停說著黃色笑話,針鋒相對,逗得田雅楠和衛玲前伏後仰,這兩個女生看到杜若,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希望。杜若就像一滴水似地坐在林楓陽的身邊,臉上總是帶著微笑。當王涔涔用力砸了何毅第六拳後,何大班長又提議玩個遊戲,叫做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人要老實說出贏家問的問題,或者在贏家的指示下做一件事情。幾個回合下來,張家義輸了。何大班長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露,壞笑著問:「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還是選大冒險吧,誰知道你們問我什麼問題。」張家義笑著說。 「那成,你看見外面那服務員小姐了嗎?你過去對她說『我喜歡你』。」我們順著何大班長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個穿著黑白碎花唐裝的女孩兒正在擦桌子。趙染的兩個女同學立刻笑了起來,林楓陽樂了,說:「這招夠狠。」 王涔涔雙手插腰:「何毅你這死人,有點兒過分啊!」 「玩兒嘛,又不是真的!」何大班長揉著被王涔涔砸過的胳膊說,「人家還巴不得呢。」 張家義說:「操,要說你自己說去,甭拿我找樂。」趙染嘀咕了一句:「神經病。」我用胳膊碰了她一下。最後這場遊戲不了了之,張家義喝了三杯啤酒算是認輸。趙染很生氣地對我說:「就那人還當班長?簡直是神經病。」 為了讓林楓陽和杜若有一個自由的空間,我搬出了原來的房間,林楓陽感動地說:「謝謝了。」 我和張家義擠在一張床上,他整宿給CHUN發著短信。連續幾個晚上我都夢見了蝴蝶,和張家義一起睡的這天夢到了一群白蝴蝶。 它們將我包圍,叫我的名字:白長安。 轉天晚上月色很好,我們在西湖邊的烤肉攤上吃烤肉喝啤酒。月光映在湖面上折射出千百條銀鏈,仿佛有千百隻銀色的蝴蝶在湖面上來回遊弋。我脫了外套,汗水浸濕的T恤經風一吹,頓時渾身愜意無比。 「你趕快披上點兒,」趙染說,「一會兒著涼了。」我順從地把外套披在肩膀上,隨手遞給趙染一瓶鮮橙多。趙染用手使勁旋轉瓶蓋,卻一擰即開,她抬頭看著我,眼神忽閃,說:「你已經擰開了?」我沒說話,從火爐上拿了一串烤肉吃了起來。 每次吃飯給我的感覺都有些近似,無非是酒精煙草男女笑話而已。我厭倦喧鬧嘈雜的環境,寧願躲到一個精緻典雅的小茶舍裡,喝點茶吃些點心,欣賞窗外的風景,想著一些人和一些事,那種孤獨而快樂的感覺非常美好。月亮升到中天,林楓陽為杜若擋住了張家義等人的一輪輪敬酒,喝得滿身酒氣。趙染拉著我坐到後面的位子上,問我:「看見你們班長和衛玲了嗎?」 我環顧四周,張家義正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林楓陽摟著杜若,聽她在耳邊說一些悄悄話。王涔涔和田雅楠烤著兩串土豆,跳躍的火光將她們的臉映得紅彤彤的。惟獨缺少了何大班長與衛玲。趙染說他們不在,她拽著我的衣角,說:「走,去看看,好像他們剛才上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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