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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安又苑，我說謊不是為了你，而是我也想確定哥哥遭遇了什麼事情，今晚就會知道了。」 　　救護車嗚咽著疾馳進醫院，值班的醫生護士從急診大樓沖出來，幫忙120的工作人員把病患推進急診室，外科大樓燈火通明，因為喝酒打架打破頭摔斷腳的小夥子從計程車上罵罵咧咧地下來，精力充沛地走進大樓，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被清潔人員用拖把迅速拖掉，訓練有素。 　　相比起來，住院部大樓安靜得多，不到十二點，值班醫生已經把通向五樓六樓單人病房的門鎖住，直到第二天六點才開門。 　　長條石凳陰涼如水，洗去白日的燥熱，齊贊坐在住院部一角的小小園林裡，看著住院部大樓五樓朝北的一溜窗戶，住院部外淒厲的救護鈴聲嘈雜的吵鬧聲就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齊贊靜若處子，收斂氣息，蚊蟲不驚，和石凳邊的半人高的假山石幾乎融為一體。 　　這時，靜寂的夜突然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兜內手機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安又苑來的短信：西窗，速來！ 　　齊贊動若脫兔從原地消失，他拐過樓角，看到有一道黑影猶如靈獸一般在高低不一的樓頂上跳躍著，身尾碼著一抹黑影。他原本想掏出至尊筆出來，但是想到要駕馭筆需要大量的精力，稍一不慎就會被察覺，便忍住不用，而是像安又苑那樣只憑本派的身法追了上去。論純法術他比安又苑稍低，加上起步又晚，所以他只能遠遠跟在安又苑身後，沒辦法超過他。 　　但是在高速追逐中，齊贊還是看到了他們要去哪裡，他們是向宛城科技大學的方向移動，齊贊想到用冥蝶追蹤過那兩根頭髮的主人，就在大學裡女生宿舍附近停留過，他的心便沉了下去。在前面飛速前進的絕對不是他熟悉的有點愚笨的哥哥，在那具身體裡棲息著不知是什麼妖物的野獸，想承認這一點是那麼困難，因為只要承認了，就否認了哥哥的存在……不，他還不能絕望，因為白天明顯是哥哥的神智，妖物只能晚上出來，也許是在哥哥沉睡之後才能駕馭哥哥的身體！即使是奪取了人類的生魂，也是哥哥體內的妖物為了奪取哥哥身體而做的，不關哥哥的事！ 　　有什麼符咒能讓妖物從齊或身上分離出去呢，如果哥哥不是吞食內丹而只是附身就好辦了，不過哥哥真是愚蠢，為什麼會吃下陌生人給的東西，如果想要漂亮的話，他可以用「清顏咒」幫助哥哥慢慢改變容顏。心中腹誹著齊或，齊贊完全忘記了他以前的和哥哥的關係簡直是勢同水火，齊或如果把想變漂亮的想法一說，他還不把齊或笑死才怪。 　　駕馭了齊或身體的妖物在風中馳騁，他跳過宛科大北校區高高的圍牆，靈巧地繞過晚歸的學子，輕盈得像是一陣風，如果不是安又苑和齊贊在後面跟著，任何人也不會察覺科大校園有異物進入。 　　遠遠看到安又苑停住腳步，齊贊也降低速度慢慢移到安又苑身邊。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是去女生宿舍的其中一條小路旁邊，有著精巧扶手椅背的木條長椅在歐式的路燈下，好像精美明信片上的剪影。而齊或就停在長椅前，正好遮住燈光，他身子一動，長長的影子迤邐在路面的陰影中，影子太過朦朧就像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在搖擺。想到自己在想什麼無聊的事情，齊贊忍不住想甩自己幾個耳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呀，他還想些有沒有的。 　　「花……離……淚……」 　　齊或像是才學會說話的孩童，拼命才說出了這三個字。他茫然地看著長椅上坐著的女孩，只知道一定要找到這個人，卻忘記了為什麼那麼執著地去找。 　　「……迷珊瑚……果真是你！」猶如耳語的壓抑著情緒的嗓音，但因為是萬籟俱寂的暗夜，躲藏在不遠的樹後，用法術隱藏住自己身影的齊贊和安又苑也隱約可聽得清楚。原來長椅上坐得有人，齊贊安又苑只注意齊或的行蹤了，並沒有在意其他。而現在齊或遮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無法看清長椅上坐的究竟是誰。 　　「花……離……淚……」聽到對方說話，齊或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視線不再迷茫，他注意力落在椅上女孩的同時，黑色眼瞳閃起一抹兇殘的光芒，他猛然縱起，伸手抓向女孩的咽喉，齊贊和安又苑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白光乍起，齊或像是撞上什麼東西一樣，慘叫一聲，被彈開重重地摔了出去！ 　　聽到齊或淒厲的慘叫，齊贊想要站起來，卻被安又苑拉住，低聲道：「等一下，看看情況。」 　　香甜的帶有腥氣的氣味溢出，齊贊和安又苑有些反胃地掩住口鼻。坐在長椅上的女孩緩緩站起來，齊贊眯著眼看過去，女孩子周身泛著白色水波般的光色，只到肩膀的半長髮，平凡之極的眉眼，她單手握著一枚水晶球，從指間透漏出炫彩的光芒，在水晶球中飄蕩翻騰著，女孩子的臉色也因為炫彩的光色而變得明暗不均，朦朧幽暗。 　　「是張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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