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安琪兒(48)_惜愛

四八

　　劍痕間肆意湧出的鮮血好像在提醒她，這次她是真的傷害了雷恩，連帶著自己的心也被這一劍給劃傷了。

　　她好想去止住他的臉上的血，可是雙腳卻生根了般連著地面，一動也動不了。

　　「黑羽禁衛，全部退後！」雷恩任憑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他一步步地走向她，陰深的氣息像惡魔的禁術，籠罩著她，吞噬著她，好像要將她毀滅在恐懼之下。

　　「雷恩——」她搖搖頭，跌倒在地。

　　「妮諾雅，今天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將來我該用什麼來還你，你說啊！」雷恩真想舉起身中的劍，像對待「影子」一樣刺入她的胸膛，一次又一次無情地傷透他的心，一次又一次欺騙和背叛，他的心因為她而千瘡百孔。

　　為什麼還要將她留在身邊——他真想好好地問一下全能的上帝，什麼是愛？如果這就是愛情，他情願從來都不曾體驗，這樣刻骨銘心的折磨他受夠了。

　　「從今天開始，我將不再對你存有任何的憐憫！妮諾雅，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他的眼角向旁邊一掃，面具人立刻將她牢牢地抓住，妮諾雅一動不動，任他們抓痛自己的手臂，看著雷恩那破碎的臉，身心的抗拒都隨著那劇痛消失殆盡。

　　「歐皇子，我現在沒有心情再殺人！如果你希望歐國從此充滿戰爭和死亡，那麼你儘管再回來挑戰我的權威，那時候我絕對不會留情，憤怒的火焰將會給你的國家帶來無盡的恐怖！」

　　3

　　穆賴爾走了，妮諾雅和雷恩又回到了皇宮，這次她沒有被他鎖起來，而是和他寸步不離。老國王的身體越來越差，在眾大臣貴族的支持下，決定讓雷恩一個月內登上皇位。

　　雷恩親自帶著黑羽禁衛將她帶回來的時候，俊美冷漠的臉上那顯眼的細長的劍痕還流著血。

　　皇宮裡盛傳著一個版本，有人說，妮諾雅其實是撒旦派來的巫女，帶著毀滅梵爾綱的詛咒，很快就會挑起更加嚴酷的血鬥。

　　妮諾雅開始學會沉默，只要每次看到雷恩臉上的傷痕，她就會滿心疼痛和愧疚，兩人獨處的時候，她好多次都想對他說聲對不起，可是面對他倨傲冷酷的眼神，妮諾雅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吞回到心裡。

　　深秋的午後，飄黃的樹葉飛得滿園，宮人辛勤地打掃著，一堆堆的落葉分散在各個不起眼的角落。宮女們早已經換上秋冬的宮服，暗紅的長裙仿佛為冷清的皇宮添上了些許暖意。

　　議事廳內比往常寧靜了許多，妮諾雅的注意力始終無法集中在書本上，總是無意中抬起頭看向高坐在寶座上處理公文的雷恩，堅毅的面龐依然纏著紗布，認真處理國事的表情讓她感覺兩人距離好遙遠。妮諾雅不想打擾他，可是想起皇醫的囑託，她放下手中的書。

　　她拿著藥和紗布走到雷恩的面前，閃爍的眼神不知該看向何處，審閱公文的雷恩像是意識到什麼，抬起頭。妮諾雅那局促不安的樣子讓他那顆冰冷的心為之一動，好像想要徵求他的意願，又好像在害怕他會拒絕。他想起自己這張臉因為她而必須永遠留下醜陋的印記，受傷時的疼痛又再次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

　　他瞥了她一眼，然後重新低下頭，心底的暗淡彌漫到眼底，雷恩重新武裝起自己，心思又再次回到公文上。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打倒前太子，為歐國的不久以後會發生的襲擊而準備，還有想辦法喚醒海倫，以及和妮諾雅的婚禮……

　　雷恩微怔，眼光又落在妮諾雅的身上。

　　淺藍色的長裙，蕾絲擺上起伏著波浪般的絨毛，她抿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紗布和藥粉被壓在手心，秀麗的雙顰微皺。

　　雷恩輕挑起眉。她是想給他換藥吧！終於還是覺得愧疚，想要贖罪——

　　他的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重新低下頭，假裝沒有看穿她的意圖，翻動公文的動作更加用力。

　　良久。

　　妮諾雅依然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一個好時機說出口。

　　雷恩終於妥協在她的堅持下，緩緩地吐出三個字：「你等一會兒！」

　　「啊？」

　　妮諾雅回過神，驚訝地睜大眼。

　　他懶懶地合上手中的公文，翻開另一個公文，說道：「你不是想給我換藥嗎？看來皇醫是越來越失職了，竟然會放心地讓你給我換藥！我還真擔心你會不會趁機會再給我一劍！」

　　「不是！不是！」她連連擺手，這一劍雖然刺在他的臉上，也仿佛刻在自己心裡，妮諾雅低下頭，喃喃地說，「你不要怪皇醫，是我想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彌補？！」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