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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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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從塑膠袋裡甩出來,被車輪壓成了面片兒,又被王大鵬流出的血染紅。 我躥到王大鵬身邊,發現他的手已經涼了。 汽車開出很遠,才停下來,司機滿身酒氣地溜達過來問,沒事兒吧。 操你媽!我沖了上去,掄圓胳膊沖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拳。他一個趔趄,然後立即對我回以顏色,我被他一拳打得腦袋發蒙。圍觀者立即將我們攔開,說,還不趕緊送醫院。 王大鵬的骨骼被壓碎了,身體抬不起來,只好等待救護車的幫助。 我給老歪打電話,不等他開口,就說:「你丫趕緊過來,王大鵬出事兒了!」 而電話裡卻說:「老歪他瘋了!」 王大鵬的生意夥伴說,老歪看了早上的體育新聞,那兩場比賽結果與他的猜測恰恰相反,他說了一聲操得累,然後就開始手舞足蹈,瘋瘋癲癲。 救護車來了。我掛掉電話,除了不停地說操他媽的,再不知道怎麼辦好。 還沒到醫院,大夫就沖我搖了搖頭,然後摘掉王大鵬的氧氣罩。 我看到王大鵬的心跳已經為零。 操他媽的! 王大鵬的葬禮上,惟獨老歪笑得天真燦爛,手裡攥著彩票。不久後,他被送進安定醫院。 白玥為這兩個男人,哭幹了眼淚,哭啞了嗓子,幾日後,她回了老家。 後來趁老歪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我看了此前始終被他攥在手裡的那注彩票,他買的 是大複式,但惟獨這種結果沒有包括進去。 沒想到皮亞琴察和羅馬分別爆冷,一個客場贏了意甲冠軍尤文圖斯,一個主場輸給已經降級的烏迪內斯。 老歪沒有機會充當足球流氓騷擾這四支球隊了,只剩下對著精神病院的電視叫駡的份兒了。 生活就像和麵,擓(kuai三聲)碗面,對點水,開始和,水多了,就續點面,面多了,再倒點水,水還多,就再放點面,放多了面,再接點水,和呀和,最後他媽的把自己和裡面了,這就是他媽的生活。 想知道0.01秒的價值,去問那個撞死王大鵬被判了無期的肇事司機;想知道一秒的價值,就去問陽痿病人的新婚妻子;想知道一分鐘的價值,去問中國移動;想知道一個小時的價值,就去問一天轉輾幾家的小時工;想知道一天的價值,去問癌症晚期的病人;想知道一周的價值,就去問週刊的主編;想知道一個月的價值,去問懷孕的婦女;想知道一年的價值,你可以來問我,我會告訴你,一年是12個月,52個禮拜,365天,8760個小時……但有時候它就像0.01秒一樣,迅雷不及掩耳,甚至更快。 畢業一年了,除了痛苦、茫然、滿腹牢騷和對生活抱以的一絲幻想,我還是一無所有。 這樣的生活已讓我厭倦,但任何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選擇了就不要後悔,哪怕肝腦塗地。 我將月票由市學換成了市工,生活該有所改變了。 我又回了一趟學校,周邊的小館子已經拆得片甲不留,我替現在的學生難過的同時,也決定拆洗自己。 一個人一個活法,我犯不上去和別人比較,只要為自己活著,比什麼都好。 我是否在等待著什麼。喜從天降?愛情?工作?都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就像不知道什麼在等待著我。 又到了夏天。街上人群湧動。又一批畢業生走進和走出大學,我很想對他們說點兒什麼,同時擔心他們會說,傻逼你丫在喋喋不休什麼,所以我還是自言自語吧,我有對自己說話的權利。 又是一年的夏天,我的生活該有所改變了,我堅信。 有人對我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口氣語重心長。 我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條路。 我知道,每條路的區別在於,有的路暢通無阻,有的卻是死路一條。 我也知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發了光也總會消失的,不信你就隨便放哪兒試試。 我還知道,人有時候要信命,不存在誰比誰牛逼多少,只是更幸運而已,不服不行。 霍金說,我們在幾年之內就應能知道,我們是否生活在一個完全自足的無始無終的宇宙中。言外之意,他或其他人將就此觀點得出結論,這個忙我幫不上,我能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 不要做生活中的木偶,那兩根線應該提在自己的手裡。 有開始就有結束,結束了還會重新開始。 《誕生》 一使勁 放個屁 拉自己在馬桶裡,搬動旋鈕 沖走舊的自己 然後洗淨手 一通胡吃海塞 準備著明天再一使勁 拉出一個 新的 自己 …… 這天早上,手機響了,當時我正大便,沒帶在身邊。拉完屎,拿起一看,是雷蕾的號碼,與此同時,呼機也響了,潘女士讓我回電話。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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