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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王大鵬跟著小姐上了二樓,沒用對方說,他就平躺在按摩床上,一動不動。小姐說,可以把衣服脫掉,這樣更直接。小姐說的是脫掉衣服,但王大鵬只脫了上衣,然後趴在床上。小姐脫掉鞋和襪子,沒有洗腳,就踩到王大鵬身上,跺來跺去,問道,重嗎。王大鵬隨著小姐的用力,哼哼唧唧地說,還行。

  一會功夫,小姐已如比賽平衡木的體操運動員一樣,展開雙臂,在王大鵬身上踱來踱去,如履平地。這時王大鵬說,小姐,你也有點兒上火吧,腳心夠熱的。小姐以一個優雅的姿勢從王大鵬身上跳下,落地優美,難度係數不亞于霍爾金娜飛下平衡木時的動作,然後坐在王大鵬身邊說,要不你也給我敗敗火,王大鵬起身說,好呀。

  實際兩人早已欲火中燒,摟抱著倒了下去。

  親熱了半天,還隔著好幾層衣服,王大鵬並沒有脫掉的意思,似乎只對擁抱接吻感興趣,小姐覺得掙王大鵬的錢太費勁了,就說,要不要我脫光光給你看,王大鵬說,不用,我給你脫,於是先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王大鵬脫掉小姐衣服的時候發現,她的皮膚好得不得了,比肉皮凍還光滑,比煉乳還白皙,簡直秀色可餐,於是一個餓虎撲食,將對方牢牢壓在身下。

  完事後王大鵬問小姐哪兒的人,小姐說是四川的,他就非要人家教他說四川話,小姐想了半天,用四川話說了一個「雄起」,結果王大鵬起死回生,再次揭竿而起,小姐連連告饒,一個勁兒地說,你太牛逼了。王大鵬說,你丫北京話說得夠地道了。

  還有一次。

  王大鵬問小姐叫什麼,她說叫王敏,王大鵬問她是不是敏感的敏,小姐說她不識字,王大鵬問是一個字都不認識嗎,這時王敏看見一張報紙,指著裡面的「性」字說,這個字我認識,媽咪說我現在從事的工作與這有關,她還說,如果我買套子,就去寫著這個字的商店。

  王大鵬覺得王敏挺有意思,就和她手拉手回了家,完事後發現,王敏的另一隻手少了一個手指,她說是小時侯打架被人剁了,王大鵬聽後不寒而慄,沒有了再一次的興趣。

  從此以後,王大鵬在選擇小姐的時候除了要看她的長相外,還要讓她們伸出雙手檢查一番,許多十指健全的小姐對此做法很不理解,還以為王大鵬在檢查她們指甲裡的泥兒多不多,以此考察是否講衛生。

  通過這一環節,王大鵬發現,許多小姐看似光彩照人,但多數沒有一雙精美的手,她們中的許多人,一看就是幹農活出身,剛從地裡出來不久,不像城裡姑娘,雖不少歪瓜裂棗,但各個細皮嫩肉。

  事情無奇不有。一次,王大鵬領了一個姿色豔麗又氣質典雅的小姐回家,脫去衣服後,發現這個小姐真是美若天仙,不僅皮膚白嫩,而且各部位曲線分明。王大鵬抱她上床,決定對其身體仔細探索一番。就在他已經從上到下撫弄了個究竟,即將完成對她身體的研究,認定被他壓在身下的是一個完美無暇的尤物時,他突然發現,這個小姐少了一個腳指頭。王大鵬堅硬的下體當即鬆軟下來,無論小姐怎樣調動,王大鵬那話兒就是天真可愛軟綿綿,好不容易膨脹了,卻舉而不堅,無法進入,九個腳趾頭的事情始終縈繞在他的頭腦中。

  王大鵬不相信這樣的事情總被他遇到,但就是這麼巧。王大鵬本是個唯美主義者,此事讓他對自己的人生哲學產生了質疑,他認為世界上的確不存在十全十美,於是心頭一陣淒涼,居然勃起了。

  接著,王大鵬分開了小姐的雙腿……

  王大鵬說,他的名字是二十畫,如果一個女人代表一個筆劃,那麼他碰過的女人已經夠寫一個半名字的了。我問你是畫正字嗎。王大鵬說不,我攢她們的陰毛,現在已經三十根了。我說,那小姐們每次豈不還要忍受陰毛被拔掉的疼痛。王大鵬說,我不會特意去拔的,只是她們的毛兒掉在床上哪兒都是,我怕被人看見,就都撿走了,每次留一根,其餘的扔掉。我說,反正你也沒媳婦了,即便陰毛掉床上又能怎樣呢。王大鵬說,做這種事兒要養成好習慣,無論有沒有媳婦。

  王大鵬說,他就喜歡潑辣女子,完事後成就感十足,還會讓她給他唱《征服》:

  「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

  王大鵬還說喜歡經驗豐富的,這樣的人講究配合,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協作和團隊精神。

  玩歸玩,在生意上,王大鵬還是心存高遠,壯志淩雲。

  他還當員警的時候,就曾說過:「早晚有一天,我要開著超長的卡迪拉克在長安街穿行而過,過一個路口沒20秒鐘根本別想。」

  當時我們挖苦他說:「開那麼一玩意兒,跟大公共似的,你也不累。」

  王大鵬說:「累得其所。」

  後來不出三個月,王大鵬請我去順峰吃飯,約好門口見面。我先一步到了,給他打電話,他說馬上到,正在車裡,他已經看見我了。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路邊,我走上去,忽聽背後有人喊我:「我在這兒呢!」回頭一看,王大鵬正從一輛「大奔」中探出腦袋,在向我招手。

  王大鵬說車是他剛買的,做了幾個月生意,這輩子已衣食無憂。

  王大鵬說,事在人為,只要你想、你做,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王大鵬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跟我幹保你吃香喝辣。

  我擔心王大鵬的錢來路不正,出了事兒就該吃窩頭啃鹹菜了,便婉言拒絕:我不是雞狗,暫時還不想上天,地上呆著挺好,塌實!

  後來凡是在街上看到大奔,我都要伸脖子向車內張望,看看開車的那個人是不是王大鵬。

  現在我們都叫王大鵬王老闆。

  但是誰也沒有料到,王大鵬死的時候卻一無所有。

  他赤裸裸地來到人間,又赤裸裸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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