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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回學校。」雷蕾向車站走去。

  「你在哪兒上學?」我跟著她。

  「幹嘛?」

  「我找過你。」

  「找我幹嘛?」

  「不幹嘛。」

  「不幹嘛幹嘛找我。」

  「找你有事兒。」

  「什麼事兒?」

  「衣服的事兒。」

  「什麼衣服?」

  「就是上回我在佑丹儂買的那兩件T恤。」

  「我早就不在那兒幹了,有什麼事兒你去店裡解決。」

  「這件事兒只有你能解決。」

  「我?」

  「上次我買了兩件,其中一件是買給女朋友的。」

  「那怎麼了?」

  「可是我沒有女朋友」

  「這關我什麼事兒?」

  「你能幫我解決這個難題……」

  「車來了,我走了,拜拜。」雷蕾上了車。

  「嗨,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在車下問。

  「有本事你就找到我。」雷蕾打開車窗,沖我擺擺手,做了一個鬼臉。

  漂亮的女人總是招人喜愛,也說不出為什麼,甚至對她沒有一點瞭解,但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歡。

  當學生的時候,我和老歪、劉子同時喜歡上一個女老師,不僅我們喜歡,全校男生,無論有幾個女朋友的,都對她魂牽夢繞。

  女老師教了一門選修課,《英美概況》,每學期學生都要排隊選她的課,選上課的學生故意考試不過,以便重修,多一次接觸機會。因此她的課堂總是爆滿,與多數課堂的冷冷清清形成鮮明對比,讓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們自愧弗如。

  我有幸選上《英美概況》,聽女老師用英語講述文藝復興、迷茫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但什麼都沒聽懂,只聽到薄伽丘、海明威、艾倫金斯堡和凱魯亞特等人的名字。

  聽課的是清一色的男生,有女朋友的就騙女朋友說去洗澡,以此擺脫女友的糾纏,但下課後還是要和女友見面的,既然說去洗澡,就要有洗過的痕跡,所以,許多男生一下課就沖進廁所,把頭髮弄得濕漉漉地去找女友上自習,個別男生還要刮鬍子、抹大寶、剪指甲、拔鼻毛。

  劉子曾經想盡辦法讓女老師下講臺來輔導他,企盼女老師在他的課桌前彎腰、低頭,這樣他的目光就會順女老師T恤的領口射入裡面,看到不該看的東東。那一次他的確是看到了,淡粉色的蕾絲花邊包裹著兩朵大花蕾,潔白得好似棉花糖,劉子說真想吃了它。這時女老師發現劉子的眼神不對,不是盯在題上而是自己的脖頸以下,好像對什麼著了迷,色咪咪的,她忽然想到了為什麼,於是挺直上身,將T恤從後面拽了拽,然後問劉子:懂了嗎?劉子用力地點了點頭,趕緊閉上嘴,這才沒讓哈喇子流出來。以後凡是有人舉手示意沒聽懂,要求老師下來講的時候,女老師都說:不講了,誰讓你剛才不好好聽講的。再後來女老師也下來過,這個時候夏天已經過去,她已經裡三層外三層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除《英美概況》外,該老師還教授大學英語,據說她帶過的班級英語四級通過率全校第一。她上課的時候,我們就在對面教室上《彈塑性力學》,當時正逢夏天,她穿著超短裙、薄絲襪,伏在講臺上,盡顯腰身曲線,玉腿修長,光彩奪目,套著薄絲襪,彰顯性感,完全驗證了絲襪是女人第二層皮膚的說法,身體散發的氣味隨穿堂風潛入我們教室,香氣逼人,我們已魂不守舍。

  而我們這間教室的老師已是人老珠黃,她知道我們的心不在焉是因為對面教室那個年輕貌美的女老師,為了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不顧夏日炎熱,關了教室的前後門,斬斷我們的視線,眾人悶在裡面四鼻子汗流,眼不見卻心裡惦記,恨自己的視線不能穿透牆壁。

  我們的老師還故意拖堂不下課,因為下了課我們就要趴到對面教室的門口,再回來上課時心都散了,所以我們總要等到對面女老師下課十分鐘後才得以休息——這個時候她已經走出教學樓,但我們還會追出教學樓甚至校門口,親眼看著女老師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才放心,更多時候我們是失望的,因為女老師經常被停在校門口的小汽車接走。

  後來,沒等我們畢業,女老師就遠走高飛,先於我們離開學校,去了哪裡,無人知曉,但無論身在何處,如果她還教課,聽她講課的學生總會絡繹不絕,如果嫁了人,婆家一定不錯,如果出國了,肯定更新了老外對中國女性的認識。

  北京的學校多如牛毛,找到雷蕾實在不易,但北京的駕校不多,而在這個法規培訓點上課的駕校更不多,所以找到雷蕾並不是多難的事兒。

  原來她和我在一所駕校,而且我們約了同一輛車。

  「看見了吧,都不用我找,你自然會出現在我眼前,把抹布洗了。」我和雷蕾學車前的

  第一項工作是幫師傅擦車,師傅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幹點兒活是應該的。

  「我怎麼這麼倒楣,接著。」雷蕾遞給我抹布。

  「怎麼能叫倒楣呢,這是緣分,你不覺得咱倆准能好嗎?」我在駕駛室裡擦著車窗。

  「笑話,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沒有,也不會和你好的。」雷蕾在車下擦著車燈。

  有男朋友了,這點我怎麼沒想到呀。「發什麼呆呀!」雷蕾潑了一盤涼水在擋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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