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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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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嘲笑爸爸嗎?啊!」男人眯了眯眼,開始吼叫:「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這張漂亮的臉,是我!是誰給了你好聽的聲音,是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所以你永遠也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耍大牌!」 「是嗎……」少女輕蔑地冷笑,「爸爸。」她加重這兩個字的發音,「不是從十歲開始就賺錢養家的女兒,在撫養你嗎……」 事業失敗,妻子離家出走,從此只會喝酒的父親…… 放棄了人的尊嚴,放棄了撫養孩子的義務,活著就像死了一樣,已經沒有了理智,也聽不到任何正確的聲音的父親…… 悲憐地注視著緩緩站起身的男子,真紅咬緊了嘴唇。在手掌打到她的臉之前,瞪大明耀倔強的眼睛。 …… 浴室的蓬蓬頭灑下水的聲音,遮掩了微弱的敲門聲。把洗髮精剛擠到手心,放在一旁置物櫃上的手機,便傳出了某人專屬的樂聲。 胡亂地拿過頭巾,抹掉剛剛塗上的白沫。 景棋接通手機,先傳來的是一陣喘息。才剛皺起眉頭,以為是惡作劇,便又聽到了低微的呻吟。 「景……棋。」 「真紅?」 手指一僵,旋即少年加快了動作,用一隻手快速地抓起圍巾包裹在腰上,同時厲聲追問:「發生了什麼事,你在哪裡?」 「我在你門口。」少女低低地笑起來。 「傻瓜……」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看著跪坐在門口抱著膝蓋,抬起臉腫腫的少女,少年抵住門輕溢出低歎:「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吧。」 天空將月亮染成淡淡的薄藍。少女所坐的床單,也染上了一層溫柔潔淨的色彩。少年麻利地打開雙氧水,沾好棉花棒,輕輕塗上少女脫下毛衣再轉過去的赤裸的脊背。 「他是傻瓜嗎,把你打傷,就沒有辦法再給他賺錢了吧。」 所有的憤怒都只能壓抑成最小程度的歎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景棋將注意力集中在青紫交加的傷痕上。 「所以除了第一個巴掌,他都很小心地避開,沒有打我的臉啊……」少女的睫毛眨了眨,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像陳述某件事般無比淡然地說道。 手中的棉棒顫抖了起來,接著很快,有水珠掉落在床單上。少年困難地抬起手肘胡亂地蹭了一下眼睛。重新沾了藥水,再塗抹上去。 從開始合作的時候,就常常在真紅的身上發現莫名其妙的傷。那些會讓他想起母親的傷…… 但是少女總是囂張跋扈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她會忍受這種無禮的傷害。既然連經紀人都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漠然以對。既然少女從來沒有提起過她的家庭、抱怨過她的煩惱。那麼,自己也沒有說話的立場。但是,景棋再也無法忍受了。 持著棉棒的手不停顫抖,他轉過少女的臉頰,輕輕撥開她額角的頭髮,看著她下意識捂住破掉的嘴角。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打你的臉!」氣憤得渾身都在發顫,已經無法分清這樣的憤怒是因為真紅,還是媽媽…… 「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不能再回去了。不能再和他一起生活了!」他大聲地說出,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想向母親怒吼的話語…… 「景棋……」就著枕在他手心的姿勢,少女忽然微笑了,「他是我爸爸啊。」 只是這樣一句話,卻讓景棋感覺無止境的心酸。 「他是你爸爸啊……」有著飄渺氣息的瘦弱美人安靜地回眸,「不可以恨啊。」溫柔地微笑。一直到最後,都那麼溫柔的女人。現在也還記得滑落過自己發梢的手指的溫度…… 因為向她做出了保證,不可以恨啊…… 緊緊咬住唇角,手指握到發白。少年低垂著頭,拼命忍受痛楚般地蹙眉。 「不可以,我不允許。」 然後,緊咬的牙關,洩露出已經忍受到極限的聲音。 「搬出來……」 「住在我這裡……」 重複地說著,不停地說著。月光把窗簾映成雪樣的紗帳,存于少年眼前受盡傷害卻堅強頑固的女人的幻影,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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