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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是原本一直用看好戲的表情,站在導演身畔的彩子。

  幾乎同一時間,景棋身畔的小少年的表情,轉為難以言喻的悲哀與晦暗。

  拍攝地的每個人,似乎都隨著意外的重逢,陷入了情緒的漩渦。

  而唯一的唯一的例外……

  帶著大大的墨鏡和漁夫帽,坐在另一邊的門口,和劇組司機閒聊的霧原秋人,則正在堅持推廣他的日行一善。

  「我幫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個叫江玉郎的人……有一次半夜乘車的時候……」

  「真的真的不用啊!」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率先發作的是一副摞臂揎拳狀的銀,「為什麼走到哪裡都要碰到你啊?」「本公主是來這裡拍攝MV的,應該說你們才是跟屁蟲才對吧。」揚起飾滿羽毛的扇子,對於幼稚的挑釁,翹起柔唇的真紅表現得不屑一顧。

  「反正今天也拍不成了,你們就和朋友去玩吧。」

  導演氣呼呼地揮了揮手,立即招來了大聲反駁:「——誰和誰是朋友啊!」

  是呢。不是朋友這樣的定位吧……

  聽著來自身後的爭執,彌花的目光無法從景棋身上移開。只要看到就會心口陣痛的人,即使疼痛也無法將視線轉移的人。這樣的我們,不應該僅僅只是朋友吧……

  「小景……」

  鼓起勇氣才吐出的名字,卻在下一秒被少年過於禮貌的微笑打斷:「真抱歉,真紅總是這麼任性,打擾你們了吧。」

  「沒有這樣的事……」彌花垂下睫毛,遮擋瞬間的失望,「反正拍攝也陷入了僵局。演對手戲的演員討厭我,所以,無法說出喜歡我這樣的臺詞……」對呢,即使導演不瞭解,可是她很明白,明白即使是演戲,慎也他也根本不想向她這種人告白。

  「是這樣啊。」

  「嗯……」

  「說不定,是你想太多了吧。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才對。不是剛開始拍攝嘛,過些日子就會進入狀況了。」

  「哦……」

  雖然明白,景棋和自己已經不再是同一家公司的模特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向他傾訴自己的煩惱。在景棋面前,總是輕易說出軟弱的話語,想要從他那裡得到自己欠缺的力量。

  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和小景說,但是,真的面對面站著,卻又奇妙地只能回以「啊、咦、唉、哦」這樣沒有意義的音符。

  有一堵無形的障壁,橫亙在自己和小景之間,她煩惱著不知道那無法穿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卻又無比確定它的存在。

  站在搭建的佈景旁的少年,穿著好像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拍攝服裝。他變得更高更瘦了,已經開始脫去少年的青澀,有了青年的俊逸。

  淺色的頭髮帶著微微的卷,垂過略含憂悒的眼睛。氣息總是柔和得過分,像流水像花瓣像月光,像可以鋪展成任何一種模樣包容任何一種任性,溫柔得讓人擔心他是不是也會疲倦受傷。

  想要問出「為什麼總要離我這樣遙遠。我們明明有過許多快樂的過去。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這樣形如告白的話語。

  嘗試了幾次,卻無法將這樣的感情傳送到嘴邊。

  彌花只能深深地望著景棋,望著這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的少年。

  直到彩子用幾乎是粗暴的力量撞開她,像一陣風似的跑出拍攝現場。

  「那女人是誰啊?」

  真紅火大地喊:「千本你白癡啊,怎麼和個木頭樁子似的,隨便讓人推啊。」

  「呀呀,這真讓人吃驚。」銀奚落道,「你是在幫彌花說話嗎?」

  「我無法忍受曾經是我對手的人,被別人欺負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降低我的檔次嗎?」真紅憤憤地說著,隨即注意到有人用小小的手輕輕拉扯她的衣服。回頭,就撞上金髮少年大大的眼睛。

  「真紅姐……我頭疼。」

  看著總是元氣滿滿的夥伴,像吃壞肚子似的突然變成有氣無力的樣子。真紅懷疑地蹙眉。

  「哦?那你回去吧。要注意飲食哦。我早就不讓你吃那些除了蛀牙就沒有別的用處的巧克力了。」「我送小葵回去。」景棋輕巧地自彌花身旁退開,沒有再看被撞開後就一直呆呆捂著肩膀看著他的少女。

  不是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後幾近炙熱的凝視,但是景棋有著更重要的事要問。他拉著夥伴的手,沒有返回比鄰的別墅,而是一直走到無人的向日葵田。

  「發生了什麼?」

  細心地望著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弟弟一樣的少年。

  景棋總能夠敏感地察覺身邊的哪個人正處於受傷的狀態。也因為這樣,即使他不具備攻擊性的美貌與優點,只要相處的時間夠長,他都會在身畔的人心裡,留下不可替代的位置。

  「是和那個女孩子有關嗎?」

  對於撞開站在門邊的彌花而跑掉的少女,景棋還殘留著一點印象。那是以前,彌花參加電視臺的節目時,當時獲勝的女孩兒不是嗎?

  「她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剛剛,好像聽到了她叫出小葵的名字。

  按住隨風飄起的大卷大卷的金髮,站在向日葵田旁的少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是……彩子她是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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