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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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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喝啤酒就是喝啤酒,就的是菜,但和嚴寬他們或自己喝啤酒的時候,絕不是簡簡單單地喝,除了就菜,還得就點兒思想,無論深淺,反正得聊點兒和人生有關的事兒,與其說是喝酒,不如說是借機動動腦子,而且聊得越深,喝得越多。喝酒以外的時刻也是如此,總之,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的時候,覺得特輕省兒,而他又不希望自己輕省兒。 何小兵覺得自己活得很混亂,不知道到底要幹嗎。 煙自己滅了,就剩過濾嘴了。何小兵扔了煙頭,準備離開,一起身,見夏雨果就站在身後。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夏雨果一身酒氣地問,臉上看不到何小兵想像的因沒考好而苦悶的表情。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何小兵客氣地問。 「我憑什麼告訴你啊!」夏雨果晃悠著腦袋說。 「你抽煙了?」何小兵聞到夏雨果身上的煙味兒。 「抽了,怎麼著吧!」夏雨果得意地說。 夏雨果身上的煙味兒是被熏的,她剛剛參加完同學的聚會回來。今天他們合夥叫來老師吃了一頓謝師宴,吃完去唱歌,老師著急回家,就先走了。老師一走,學生們原形畢露,男生開始抽煙喝酒,夏雨果也跟著喝了幾杯。 「我去你們學校看榜了。」何小兵說。 「看就看唄!」 「怎麼沒報北京的學校?」 「我樂意!」 「為什麼沒考好?」 「你管呢!」 「你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我累了,睡覺去了,拜拜!」說著夏雨果上了樓,把何小兵一個人扔在樓下。 何小兵看著夏雨果的身影消失在樓口,覺得生活真比他接觸過的任何科目都難,要是能退學,他真想也給退了。 第五章 2004年,繼續死磕 如果說去年那個夏天是何小兵躁動的開始,那麼今年這個夏天,並不是何小兵躁動的結束。此時,他正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內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著覺。 一隻蒼蠅圍著何小兵的腦袋飛著,落在他臉上,何小兵抿了抿嘴,蒼蠅飛了,他醒了。想喝水。從床上暈沉沉地坐起來,巡視屋裡,竟然連個杯子都找不著,真不知道這兩年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地上堆了幾個空的飲料瓶,其中兩個還被塞滿了煙頭。 何小兵下了床,準備去院裡喝水,正要推門,發現自己穿得少了點兒,又套上一條大褲衩,出了屋。直奔水管子,到跟前兒,頭一低,脖一仰,嘴一張,擰開就喝。 「大早上就灌一肚子涼水,行啊?」房東老太太正坐在自己那屋門口的小板凳上擇豆角,擇好的扔到地上的搪瓷盆裡,看著何小兵揪心地說。 何小兵顧不上老太太,只管自己先喝個痛快。 「沒事兒!」喝夠了,何小兵才關上水龍頭,擦著嘴說,然後晃晃悠悠地回了屋。 進屋一看表,才七點多,每次都是這樣,喝多了,反而醒得早。何小兵覺得胳膊有點兒疼,抬起一看,青了一塊,腿上也有破了的地方,這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好像喝多後和人打了一架。 昨天何小兵被大學同學叫回學校吃散夥飯,何小兵接到電話的時候一愣:還以為他們就一直在學校待下去了,原來也有離校的那天。 何小兵和大部分同學並不怎麼熟,完全可以不去,但他又想看看這些完整上了四年大學的人在畢業的時候變成什麼樣了,是不是依然讓他瞧不起,同時,何小兵也願意幫他們分享一下用了四年才換來的來之不易的快樂。 但是坐下來,何小兵就後悔了。散夥飯一共三桌,有兩桌半在聊找工作、在北京買房、開什麼車來勁的話題。怎麼就沒有人聊聊自己最近在想什麼,哪怕是在看什麼書呢,何小兵很是費解。所以,當有一個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舉起杯和何小兵碰的時候,何小兵覺得這個人可以成為朋友,可惜沒有在入學的時候發現。 散夥飯總是讓人把它和傷感聯繫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在這頓飯上都喜氣洋洋的,似乎都保研了,即將離開學校並不是從此不再相見,只是放假,等開學了,又能坐在一個教室裡上課。 何小兵很納悶兒,自己不傷感有情可原,沒怎麼建立起跟他們的感情,可是他們之間怎麼也不傷感啊。不知道是都繃著,不好意思釋放呢,還是除了何小兵外,其實每個人在四年大學裡,也沒有什麼難忘的友誼。 吃了半天,啤酒也沒見下,服務員搬來六箱,才喝了一箱多。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各屆學生都在照辦,每年畢業,必須喝躺下幾個,這樣畢業才壯烈,才顯得這個班集體團結。如果把這個標準量化的話,每桌怎麼著也得喝兩箱啤酒這飯才能算得上散夥飯。 班長看了看表,時候不早了,他得站好最後一班崗,帶領大家完成任務,把這些酒喝完。雖然離開學校後沒幾個人會記得曾經還有這麼一個班長,但他自己要善始善終,很把自己當回事兒,否則他就不會喜歡做班長了。 班長要時刻維護集體榮譽,此時他的任務就是,負責大家喝醉。其實也有很多人想喝醉,四年了,終於熬到頭了,或者覺得,四年啊,全他媽耽誤了!可是沒人開這個頭,不知道跟誰喝,便都拘著,現在班長帶頭,組織了喝酒的遊戲,於是瓶起子成了搶手貨,每桌都輪流叫喊著:「起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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