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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皇后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合上了。凝神陷入了沉思,直至國王喝盡一壺酒,才重又開口說道:「您還想逃避到幾時?」

  毫無預警沒有由來的一句話,讓國王皺起了眉頭:

  「你說什麼?」

  「太子那性格和您脫不了干係,您不必裝糊塗,睜著眼說什麼太子處事有分寸的瞎話。」皇后的話音不響,卻字字千鈞。

  啪!國王重重地放下了手裡的酒盅:「你在責難朕?負責教育太子的人難道不是皇后你麼?」

  「正因如此,臣妾才這麼憂心。」

  國王乾笑了一聲:「你不必把話說得這麼嚴重,好像太子性格真有缺陷似的,他不過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皇后歎了口氣,同時說道:「您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

  國王沉下臉來:「皇后!」

  長久以來,這對韓國「第一夫婦」的對話始終都是如此:明明是兩個人在說話,卻各自說著各自的話。他們的對話,不是為了溝通,更像是一種形式,各自憑義務履行著罷了。

  「臣妾實在非常擔心。」皇后不想這一次他們的對話也像從前一樣,每次因國王的不耐煩而不了了之。

  「你什麼意思?」

  「臣妾很擔心太子的婚姻。說起來,這和盲婚沒什麼兩樣。現在他們兩個年紀小,不管怎樣還可以玩到一起去。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太子妃也負擔著替王室傳宗接代的重任,就太子的脾性,要讓他和太子妃相敬如賓,實在很難。」

  國王又命下人送上一壺酒斟上。

  「那有什麼難的?性格麼,等他年紀大了,自然也會有所收斂。」

  皇后猶豫了一下,終還是說道:「他的性格,完全繼承自您,殿下。」

  國王端起酒盅的手停住了,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徘徊不前。

  「那麼冷冰冰惟我獨尊的性格,根本不是後天教育就可以輕易轉變的。嬪宮不是很可憐麼?在這陌生的地方,要和自己廝守數十年的丈夫卻不愛自己。」

  「……」

  國王不說話,暗自思忖著皇后話語之外的深意:她明是在可憐嬪宮,暗卻是在影射自己。

  「臣妾不想嬪宮過那樣的生活,臣妾會不遺餘力促成太子和嬪宮的相愛。」皇后堅定地說道,眼裡有了決然。

  「……」

  依然是沉默。

  「臣妾實在不想看到嬪宮步我的後塵。」

  夜籠罩著如怪獸般距的王宮,黑似無底深淵,好像此刻皇后的眼眸。

  ***

  啊,瘋了,我要瘋了。

  怎麼今天的月亮這麼亮,就算閉上眼睛,還那麼明晃晃刺人神經;睜開眼,正對著我的那個孤獨而華麗的背影,更是讓人意亂神迷沒法安睡。

  瘋了!我不是性變態,也不是性饑渴,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過生活,而這個晚上,偏偏是今天晚上,我一塵不染的人生卻仿佛受到了玷污,因為此刻我的心正突突突撞如小鹿。

  即便是隔著薄薄的睡衣,也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肌肉的柔美輪廓,瘦削的肩膀迷離首眩暈的輝黑色而微卷的長頭髮柔順地順著線條分明的脖頸……而那微微的熱氣始終不間斷地隔著被褥襲來,讓我不由想起了烤紅薯。烤紅薯也是這麼的溫熱誘人,先捂在手裡,或把臉貼上去嗅它的香味,然後,剝去外皮(他的睡衣),一口咬下去……

  啊,等等!我這是在想什麼呢?申彩靜,羞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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