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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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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也收住了笑容。我從來未曾見過他這麼認真嚴肅的表情。 「我們一定要離婚。我會遵守這個約定。」 離婚……呵,我申彩靜原來是為了離婚才同你結婚的啊。 我的心漸漸下沉,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這長而又長的夏天,何時才是個盡頭。 15.國婚與Lies 宮裡臨時主管太子大婚的行政機關叫做「家禮道監」,迎娶太子妃的儀式繁瑣冗長,嚴格按照納采、納征、告期、冊嬪、親迎、同牢、嬪朝見(我的天,都是些什麼東東啊)等一系列程式走,一步都不能差。「納采」是向太子妃娘家報喜的儀式,「納征」是王室下聘禮及國王詔書的儀式,「告期」是王室祭祀祖先告知婚期的儀式,「冊嬪」顧名思義,是正式冊封嬪妃的儀式,「親迎」是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儀式,「同牢」是新人共度初夜的儀式……這麼一步步下來,我的整個假期也就全部泡了湯。 從沒想過結婚竟能如此大動干戈,更何況自己就是那大動干戈中的主角。之前的事都還好應付,國婚的傷筋動骨,我要到「親迎」那一天才真正體驗到。 「呀啊啊啊啊!」 就在那重達八公斤的鳳冠戴上我腦袋的那一瞬間,我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我的脖子! 這簡直無異於讓人頂著一頭大象過活嘛! 就這樣,我含著眼淚,被人強行塞進了一套華麗而沉重的禮服。觸目所見人人都穿著隆重的華服,臉上也都寫滿了莊嚴和肅穆。這就是我的婚禮麼?媽呀,倒像是一場滑稽的復古時裝秀。 「太子殿下馬上就駕到。」有人向我恭敬地施禮稟報道。 這勞什子的「親迎」禮的舉辦場所就在我現在所住的「別宮」,它在整場婚禮裡扮演著「娘家」的角色。 「請移玉步,嬪宮娘娘。」 嬪宮娘娘?呵,娘娘?我越來越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出荒誕的戲。 我努力扮演著這頭頂千斤的「嬪宮娘娘」,小心翼翼地輕移著「玉步」,全身的神經都用在了腳上:不能摔倒,好,邁左腳,千萬不要摔倒啊,邁右腳…… 好容易「移出」宮外,就看見門口肅立著一排熟悉的臉孔,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家人。我強忍住笑,爸爸、媽媽、爺爺還有彩俊,原來他們也穿著一樣搞笑的「戲服」,看慣了平時的他們,當下只覺得滑稽到了極點。 大家一律微微彎著腰,低頭肅立。這時媽媽忽然抬起頭,和我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那是怎樣複雜的眼神啊,喜悅卻帶著悲哀和不舍,難以言喻。我連忙撇過了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對不起,媽媽。 不是我不想看您,相反,您不知道此刻我多想一把甩掉頭上那該死的鳳冠,撲進您的懷裡,撒著嬌,央求您帶我離開這裡。 這時,有人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嬪宮娘娘……」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這齣戲的男主角李信,他自然也穿著一點不含糊,惟一不同的是,他同他的「戲服」實在是太協調了,宛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古代王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俊朗的英氣。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他的視線飛快地從我的頭頂往腳底掠了一遍,又機械地轉向了不遠處我們即將搭乘的轎子。 有時,有時我真的很困惑。那傢伙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那張英俊冷淡的臉孔下面,究竟又藏著怎麼樣的喜怒哀樂。 轎子兩側整齊地排著迎親的隊伍,自別宮到景福宮這麼一段不算短的路程,他們始終跟隨著轎子,浩浩蕩蕩地步行,其中包括王室的尚宮以及政府的高級官員們。 我坐在轎子裡面,雖然也不覺得舒服,但是看著那些在大太陽底下步行的高官國戚們,心裡到底還是小得意了一陣子。 路兩邊擠滿了圍觀的人群,我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熟悉的臉孔。安生智,你這死人,好朋友結婚你都不來!喲,那不是韓成木的小女朋友嗎?這麼說,成木也在附近咯? 人群裡不時發出歡呼聲,也不曉得是對我,還是對李信。據說今天被指定為臨時公休日,全國各地的百貨公司都設有專門的櫃檯出售國婚紀念品,各式相關的慶祝活動同時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好像我頭頂上沉重的鳳冠,好像一場夢……而我則是一個旁觀者,又像是一個牽線玩偶,身不由已,任人操縱。 這時轎子突然停住,有人上前掀開了轎簾。眼前就是景福宮了。「行軍」結束,接下來又要唱什麼戲? 我不知不覺歎了口氣,頭上的鳳冠愈發沉重起來,我覺得脖子隨時都有折斷的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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