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點顏色你瞧瞧(6)_葉當當

六

　　我忙不迭地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去碰他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潔白修長。很難相信這是一雙經常打架的手，反而讓我覺得像藝術家的手。

　　寫我的名字嗎？

　　食指碰到他的掌心的霎那，突然有記電流讓我的手指輕顫了下，他的手也向下移開了些。

　　我恐慌地抬頭去看他的臉，他那黑眸也帶絲迷惘地看我。四目相對，我臉紅地低下頭，開始故作認真地在他手上寫名字。

　　幸好，他沒有生氣。

　　我身上總是帶些靜電，特別是冬天的夜晚，熄了燈脫毛線衣的時候，整件毛衣都會閃閃發光。幸好他沒有被電到！不過我身上的靜電往往在冬天的時候常有，現在是夏天怎麼這麼早就冒出來了。

　　小心再小心地畫完自己名字的筆劃，輕觸他的手時才發現他的掌心上有幾顆繭。

　　「寫完了。」我如釋重負地抬頭，握住右手插進校服的口袋，很怕他讓我重寫一遍。

　　「潔？跟我那個不一樣。」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好像我真的在這上面寫了字。

　　當然不一樣！奇怪的人。大概世上沒幾人用你那「桀」的。

　　「潔白無瑕的潔？」那個有劉海的男生說。後來我才知道他叫「鐘洛」。

　　「冰清玉潔的潔？」他右邊的那個男生說。

　　「潔身自好的潔？」他右邊的右邊那個男生說。

　　我點頭，奇怪的一群人，反正不是他那個桀驁不馴的「桀」就是了。

　　「想不想跟我們去吃早飯？」那個劉海很長的男生說。

　　我愣了一下，搖頭，重重地。

　　「怎麼？不屑和我們一起吃早飯？」

　　我搖頭，像波浪鼓。

　　「那就是想和我們一起去吃早飯。」

　　我搖頭，脖子都快被我搖斷了，欲哭無淚。

　　校園的鈴聲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啊，我上課遲到了。」多好多有說服力的救星。

　　「去吧。」葉桀奇出口的話讓我如蒙大赦，毫不停留地轉身就跑。

　　跑得太快差點被愣是長在石縫間的竹筍絆倒，聽著背後傳來的哄笑聲，那個氣啊。

　　女子報仇，百年不晚。我以後要笑著看你們每個人哭！

　　等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教室，屁股擱上椅子，我的命也只剩下半條了，幸好趕在老師面前進了教室。

　　擦擦頭上的虛汗，才發現同桌不急不徐地跟著進來，嘴上還在嚼著麵包。羡慕啊，哪天我也能這樣心安理得悠哉遊哉就好了。「小老鼠。」

　　「你叫我什麼？」

　　「我昨天就瞧你從學校後門偷溜出去，怕了吧！簡直就像只過街老鼠。錯，錯！比過街老鼠還不如！」

　　「你……你才是只老鼠，不知道從哪偷了塊麵包，啃到現在還沒啃完。」我不甘示弱地頂撞。

　　「你敢說我！你不怕死了？我今天就要幾個弟兄把你結結實實地揍一頓。」

　　「我才不怕呢！」

　　「好！我馬上叫葉桀奇過來，他正為你這個名字耿耿於懷，發狠要把你揍成一攤爛泥。」

　　「你少恐嚇我，他才不會那麼無聊，對這種事斤斤計較還算男人嗎？」

　　她上下打量著我，不屑地說：「過了一晚，怎麼變聰明了？」

　　「我已經見過他了，他也沒把我怎麼樣。」

　　她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見過他？你什麼時候見他的？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看她那股緊張兮兮的樣子，我偏不說！

　　「你……」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我哪有緊張，不說就不說，有什麼稀奇的！」她將頭埋進兩手，開始打瞌睡。

　　真不雅！不像個女孩子。如果我是她媽，一定往死裡打！可惜我不是。呼……幸好我不是！

　　我抬眼看了她的本子一眼，上面有個「龍飛鳳舞」的名字——秦雅南。

　　第二章　實習女友

　　不負媽媽重望，我真意外地捧了一個官——組長，小到不能再小的官，而且還是第一組值日生的衛生組長。

　　一開學就輪到掃地，更苦命的是還跟秦雅南一組，她已經包袱重重逃之夭夭了，我當然不能跟著逃，否則明天老班第一個開刀的就是我這個當組長的。

　　掃了大片的地，終於只剩下簸箕沒倒乾淨了。

　　「葉子，要不要我幫你倒？」

　　許平真是個乖寶寶級的男同學。他每回叫我一聲葉潔奇，每次都能引來秦雅南的捧腹大笑，所以他改口叫我「小葉」，然後我一個不滿「怎麼像個打工的小妹」，他又改口叫我「葉子」。

　　「不用了，謝謝。我可以自己來，下回就輪到你倒。」他也已經很辛苦地掃了兩組地，我不好意思再讓他忙下去。說來說去還是我這個組長當失敗：讓悠閒的人更悠閒，讓辛苦的人更辛苦。

　　現在連許平也走了，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一把拎起竹簍，還真得很重，我只好改由一路拖著走。

　　困難地走走停停，終於見到轉彎處那個垃圾箱了，我加把勁繼續拖著竹簍走。

　　「葉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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