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書·螢火森林(88)_郭妮

八十八

　　「嗯！我一定會來看你的！凜，我們拉鉤！」

　　「好，拉鉤！」

　　「哈哈哈哈哈！」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狂風中，大火飛快吞噬著這一片奄奄一息的螢火森林，將蒼茫的夜空染成一片淒烈的火紅。

　　春果被樊音和消防隊員踉踉蹌蹌地拉出了樹林，塞進了一輛消防車裡。

　　樊音將自己的校服外套包在了瑟瑟發抖的春果的身上，然後召喚來正在幫其他傷患進行緊急救護的一聲幫春果檢查身體。

　　醫生和護士們焦急地詢問著春果的感覺，用各種冰冷的儀器在春果的身體和手背上檢測。

　　樊音和蔡可夫在一旁擔心地問著春果的感覺，想要吃的東西……

　　可是春果此時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聽覺還有嗅覺一般……她什麼也看不見，除了眼前這一大片正在大火中漸漸死去的樹林……她什麼也聽不見，除了樹林在大火悲鳴般的脆響……她什麼也感覺不到，只知道自己的眼淚像熔岩一般滾燙著她的眼眶和臉頰，然後順著臉頰滴落在她那已經被淚水打得濕透了的校服裙擺上……

　　凜，你不是說過，每年梔子花開的時候，你都會在山上等我嗎？

　　小諾，你不是我和蒼空凜諾言的見證人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你們就都這樣地離我而去了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保護你們……黑岐亮學長說的對，一直以來我自詡為螢火森林的保護者，可是卻只是在耍一些小聰明而已，當螢火森林有危難的時候也不能為你們做……這樣的我和那些虛偽的環保主義者有什麼不同呢？……

　　對不起，對不起……凜，小諾，我居然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可是已經太遲了……

　　螢火森林的大火整整燒了三個多小時，在消防隊員們的努力下，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可是曾經美麗的螢火森林卻只剩下滿目的蒼夷……

　　曾經的歡笑，曾經的諾言，曾經的笑顏……都在這場大火中灰飛煙滅。

　　螢火森林死去了。

　　終幕悲喜重逢永恆的美麗諾言

　　又是一年盛夏，在螢火中學的禮堂裡此時站滿了人。

　　高三的畢業生們最後一次整齊地站立在各自班級的隊伍裡，激動地看著高懸在主席臺上那一塊鮮紅的橫幅——

　　熱烈祝賀螢火中學第36屆畢業生順利畢業

　　而此時，在主席臺上，一個穿著湖藍色長連衣裙的女生，在萬眾矚目之下，款款地走到了主席臺的中央，最後她在精緻的不銹鋼立式話筒後站定，神態自若地望著主席臺下的同學們，輕輕抬高了手中的演講稿。

　　「大家好，我是本屆畢業生代表，高三（258）班，春果。」

　　嘩啦啦啦啦啦！

　　春果的語音剛落，禮堂裡立刻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站在隊伍中的「四小天鵝」之一——「東高」，一臉怪笑地用手肘推了推旁邊蔡可夫的胳膊。

　　「老大，春果同學真的很厲害耶！以前我們一樣成績在年級吊車尾，她居然以全省理科冠軍的成績考上了超一流大學！」

　　「是啊是啊，女生考理科冠軍很少見耶！而且我聽說她選的是那所大學的生物系呢！」「南胖」從「東高」身後湊過來，興奮地說著，「自從那次茂山頂上的樹林被燒毀之後，她就拼了命地學習呢！」

　　「哼，那時當然，她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被本老大看中的女人！非同凡響是理所當然的！」蔡可夫得意洋洋地晃著手臂，下巴幾乎指到了天上，仿佛此時在主席臺上萬眾矚目的人不是春果而是他一般。

　　「那倒也是！」「東高」摸著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老大，你也真是厲害呢！上次山林大火，你救出春果同學，被評為『救火英雄』高考加了二十多分，在加上你通過了『體特生』的考試，被體育大學特招了！」

　　「那還用說！好說歹說我也是螢火中學的第一偶像啊！」蔡可夫說著，眼角突然閃過一道自命不凡的亮光，「而且我念的學校和春果寶貝念的學校就在同一個城市，而且還在同一個街區哦！」

　　「不過老大，小白臉也很厲害耶！上次山上那場大火之後，那小子寫了一份生態調研報告在國內引起了轟動，美國一所常青藤大學看中了他，他還讀高二的時候就讓他跑去美國念書，還給他全額獎學金！」

　　「切！那有什麼了不起？」想起樊音的臉，蔡可夫從咬緊的牙縫中噴了口氣，「小白臉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別回來！那小子就知道打擾我和春果寶貝安寧的日子！」

　　「可是在小白臉出現之前，你和春果同學也沒有多大的進展啊！」

　　「而且從小學到高中老大都被春果同學甩了甩去，到了大學大概還是會被春果同學甩……」

　　「東高」和「南胖」縮著脖子，有些酸酸地望著蔡可夫小聲自言自語。

　　「你們說什麼？！誰說本老大在大學還會被春果寶貝甩？！你們這兩個烏鴉嘴！欠扁嗎？！」

　　「哇啊啊啊啊！老大！饒命啊！！」

　　就這樣，原本正沉浸在高中畢業傷感之中的同學們，看見蔡可夫和「四小天鵝」的「東高」、「南胖」扭打成一團，放下了高考重擔的他們，紛紛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整個禮堂裡瞬間亂成一團！

　　「蔡可夫同學！『四小天鵝』！你們連畢業典禮也不能安分一點參加嗎？！」教導主任氣急敗壞地沖下禮堂的主席臺，揮起拳頭用力扣在蔡可夫他們的頭上，將這場騷亂強行鎮壓下去。

　　春果一頭冷汗地站在主席臺上，望著禮堂隊伍裡升騰起的三樓輕煙，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些笨蛋……一天不闖禍就好像渾身不舒服似的！

　　春果想著，轉頭望向禮堂的玻璃窗劃割出來的那一小片蒼藍的天空，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一個坦然而又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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