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街23號Ⅳ(61)_郭妮

六十一

　　回憶像是脫僵的野馬一樣，肆意地在我的腦海裡不斷地馳娉、衝撞！

　　我的腦海裡全部都是金月夜、金月夜！微笑的他、生氣的他、絕情的他、可愛的他……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好像馬上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

　　「金月夜……你對我的所有承諾都是謊言嗎？你真的都能當它們沒有發生過嗎？我……」

　　看見我的話，金月夜怔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著地面，眼睛在不停地晃動著。

　　禮堂裡的空氣仿佛已經完全地凝固了，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們，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呼吸。

　　過了一會，金月夜終於再次抬起了頭，目光定定地看著我，一個仿佛沒有靈魂的聲音傳出了他的喉嚨。

　　「蘇佑慧，我跟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聽見金月夜的話，我覺得兩隻腳一陣發軟，幾乎都沒有辦法支持起我的身體！

　　「沒有關係？……金月夜，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我顫抖著把那串曾經被我當成寶貝的紫貝殼項鍊從脖子上摘下來，伸到金月夜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看著這顆紫色貝殼……你別告訴我你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你說過會永遠守護著我！」

　　我的手，用力地握在空中，微微顫抖。

　　燈光下，紫色的貝殼暈出柔和而堅定的光。

　　時間一秒一秒流走，像是一點一點敲打在我的心上。

　　四周突然變得靜悄悄的，世界只剩下我和金月夜……

　　我和他，沉默著，面對面站立。

　　「那又怎麼樣？……金月夜，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嗎？你是害怕我調查事情的真相，還是……你為了和Sun一起謀奪23號的寶藏？！」

　　「不關你的事……」

　　「好……好……很好……」我死死地握緊手中的紫貝殼，貝殼的棱角把我的手心紮得生疼，「金月夜，如果你真的害死了李哲羽，如果你真的想和Sun一起謀奪23號的寶藏，那就請你跟Sun一起離開！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敵人！因為……我是絕對不會容忍害死李哲羽的人染指23號的寶藏的！」

　　「……」

　　金月夜轉過頭，滿眼震驚地看著我。

　　他黑色的眼眸裡似乎是承載了太多的東西，深沉得讓我探不出究竟。

　　滴答！

　　一滴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下來，滴在了我的手臂上，一點冰涼

　　頓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項鍊順勢滑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摔到地上，金月夜忽然跨了一步，一把接住了從我手中跌落的項鍊。

　　「金月夜？……」看見金月夜的舉動，我心中一陣驚喜！

　　難道……難道他已經決定回頭了嗎？！

　　「咦？貝殼項鍊？夜，原來你和佑慧還有段這麼浪漫的故事啊！」

　　叮——

　　Sun的話讓金月夜的表情突然凍結成了冰！他就像個被瞬間關閉了電源的機器人，渾身僵硬地站在了那裡。

　　金月夜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仰起頭用力吸了一口氣！

　　忽然，他睜開眼睛，拿著貝殼項鍊的手掌向下一翻！

　　紫貝殼從他的手裡飛快地滑落！一聲脆響，貝殼項鍊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蘇佑慧……就按你說的，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

　　砰咚！

　　聽見金月夜的話，我的身體向後一個踉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這句話……真的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嗎？

　　「你……你在說什麼？」

　　我忽然不敢再看金月夜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盯著自己手裡的那塊手帕，手帕上的那對歪歪斜斜的彩虹娃娃依舊掛著燦爛的笑，他們是在嘲笑我嗎？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冰冷而絕情的話語再次傳入我的耳朵，我的靈魂像是完全被抽離掉了一樣，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蘇佑慧，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什麼紫色貝殼，什麼彩虹娃娃，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地上已經支離破碎的貝殼，我突然橫下心來。

　　嘶——

　　空氣中響起了一聲清晰的撕裂聲，緊接著四周傳來一片低聲的驚呼。

　　而我卻只能聽到心底那密密麻麻的絕望，像雨點般砸落在我的心上的聲音。

　　蒼白的手帕，在我高舉的雙手中一分為二。

　　那兩個前一刻還相親相愛的彩虹娃娃，從現在開始，將永遠地咫尺天涯……

　　手帕順著我微微鬆開的手。

　　慢慢地……

　　無聲的……

　　飄落……

　　我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對面的那個人，想要用盡我生命的全部力氣一樣，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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