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初戀(6)_花清晨

六

　　他怎麼可能連什麼叫外賣都不知道？

　　韓秀與唐澤齊意外重逢之後，就覺得他的腦子有點兒問題，這一假設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得到了肯定。

　　她的嘴角隱隱地抽動著，隔了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音說：「就是你想要吃什麼，打電話叫人直接送到你家來，這就叫外賣。就像剛才你要我幫你弄那幾種藥，又不准我出門，那我只好打電話叫人家診所送上來。現在我餓了，所以我要打電話叫外賣。」她平心靜氣地解釋了一大通之後，一時間竟忘了他的危險性，忍不住說道：「唐澤齊，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居然問我什麼叫外賣？連人家幼稚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的問題，你居然要問我，耍人很好玩嗎？」

　　小七並沒有因為韓秀的數落而情緒有所波動，反而是一本正經地糾正她，「我的腦袋沒有被門夾，是我撞了玻璃牆。」

　　這是什麼話？真把腦袋撞傻了？真是敗給他了。

　　驀地，他反問她，「既然餓了就打電話，為什麼要跟我說？」他的臉上始終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韓秀翻了一個白眼，就差沒吐血了。

　　他以為她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嗎？要不是怕他再用刀飛她，她幹什麼這樣沒骨氣地連打個電話都不敢？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能擺出這種無辜又無知的表情，反問她為什麼要跟他講？

　　韓秀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抽動，腦袋裡嗡嗡地飛滿了他的聲音。

　　她現在基本確定，他的腦袋絕對出了問題，這幾年在美國不僅皮膚變白了，腦子也變白了，不是白色的白，而是白癡的白。

　　外賣終於送來了。

　　韓秀點的是她最愛吃的水煮魚片和手撕包菜。

　　她從廚房拿了一個碗，盛了一點兒飯就開始吃起來。她也許是餓急了，才扒了兩口飯，就差點兒噎住。她猛灌了兩口水，這才緩過氣來。

　　目光不經意間，她瞥見依然靜坐在窗前的小七。從她的角度望過去，他側臉瘦削的輪廓、深鎖的眉毛、緊抿的薄唇，都透著一種孤傲，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不知是錯覺，還是她眼花，她想起她剛才走過去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望著窗外的眼眸裡寫滿了濃濃的悲傷與寂寥。她仔細想想，都覺得他很不對勁兒，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冷漠淡然的氣息，會讓人有一種莫明心疼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像是曾經認識的那個賤男人唐澤齊。

　　心疼？韓秀被自己的念頭嚇著了，啐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鑒於小七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樣，她不敢跟他隨意搭腔，但是一想到他若是因為她沒叫他一起吃飯，待會兒再發病，拿她出氣，該怎麼辦？

　　她咬了咬唇，放下手中的筷子，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唐澤齊！」

　　又叫一聲，果然和剛才一樣，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疑惑了。首先，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聽過杜老師和師丈說過唐澤齊有兄弟，更別說是孿生兄弟；其次，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再次，她不信有人那麼無聊，什麼人的臉不整，偏偏整了一個唐澤齊的臉。

　　她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唐澤齊撞傷了腦子，導致腦子反應這樣遲鈍。到底這傢伙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天翻天覆得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樣安靜不愛說話的唐澤齊，她倒是不排斥。

　　等吃完飯，她就打電話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唉，女人的心永遠都是豆腐做的，再鐵石心腸也硬不到哪裡去。看到小七坐在視窗那種傻愣愣、一副迷路羔羊的樣子，她居然也有些心軟了。

　　果然，她是跟杉杉待一起待多了，習慣性"聖母"了。

　　算了，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飯。如果這男人要是餓急了，半夜三更跑來啃她的肉，她寧願現在就當一次"聖母"。

　　這一次，她沖著一直在欣賞夜景的小七扯著嗓子死命地叫了起來，「唐——澤——齊——」

　　很快，坐在窗前的人有了反應。

　　小七深蹙著眉心，轉臉看向韓秀，幽黑的雙眸裡寫滿了不喜歡這樣的雜訊，但也僅是幾秒，取而代之的是無聲的疑惑。

　　韓秀用筷子敲了敲碗，仿佛喚小狗一樣說：「喏？你要不要吃飯？我點了水煮魚片和手撕包菜，還蠻不錯的。」

　　然後她起身好心地從廚房裡又拿了一副碗筷，並幫他盛了一碗飯放在桌上，「喏，不夠，你自己待會兒去鍋裡盛好了。」

　　她坐下繼續吃她的水煮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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