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緋雨傾城 | 上頁 下頁


  蓮花一個人獨自站在花穀入口,她默默地籠著那紫金手爐,澄澈的水眸裡漾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猶若泉水倒映。

  而那曾經溫暖的手爐,早已經沒有了一絲溫度。

  不遠處。

  天璿堂堂主湛羽慢慢地停下了腳步。

  他宛如鐫刻般的面容上帶著堅毅冷漠的神情,眼眸烏黑如墨,宛如夜空,而他背負之劍,乃是江湖中四大絕世寶劍,「青冥赤霄,玄冰泣雪」之一——可令鬼府無光,幽冥退散的青冥劍。

  夜風冷冽。

  湛羽默然地看著那個孤獨地站在花穀入口的女孩子蓮花,竟然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孔上有著無法掩藏的落寞失望,那是一種滿腔希望都在瞬間被打滅的落寞失望。

  忽然。

  那個叫做蓮花的女孩子蹲下身去,她的懷裡還緊抱著沒有一點點溫度的暖爐,卻有著止不住的淚水從她的面容上滑落……

  滾燙的眼淚,訴不盡她的傷心和委屈。

  湛羽無聲地頓住腳步。

  他凝注著那個無聲落淚的女孩子,幽黑的眼瞳裡竟然閃過刹那間的怔仲。

  花谷内。

  雲霧繚繞的溫泉池旁,梅花樹下,以白色琉璃瓦鑲嵌雕琢,四面鑲嵌金玉寶石的古亭內,葉初寒意興闌珊地躺在軟塌上,無聲地把玩著色彩斑斕的夜光杯。

  辟邪金獸爐裡燃著麝脂,嫋嫋香氣旖旎升騰,

  幾名舞姬侍妾嬉笑圍繞在葉初寒的周圍,最得寵的侍妾媚姬將葡萄美酒送到了葉初寒的唇邊,笑語低柔。

  「那個女孩,是主人的新寵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難掩滿臉妒色了。

  葉初寒幽幽一歎,「媚姬,你需記得,碧水的下場。」

  「是,媚姬記得。」媚姬自知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慌忙低下頭去,柔柔地依靠在葉初寒的膝畔。

  「媚姬不會亂說了。」

  葉初寒輕笑。

  他狹長的眼眸裡有著銳利的光,而優美的唇角,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長,「……多美的蓮花啊……」

  天山雪門門主葉初寒慵懶地半靠著軟塌,端起盛滿葡萄美酒的夜光杯,緩緩地送到了自己的唇邊,品味著晶瑩澄碧的酒液。

  「她會成為我的一把好劍!!」

  十五歲的蓮花就此成為了西域天山雪門門主葉初寒手中的一把好劍!!

  在剿滅大漠天一教之戰中,蓮花這把好劍初露鋒芒!

  與天璿堂堂主湛羽完美配合,輕而易舉地連接擊斃天一教四位護法,生擒天一教教主,自此江湖中再無大漠天一教。

  收伏昆侖血池中的千年血蟒,江湖中人最夢寐以求的練功至寶血舍利便永遠歸了天山雪門門主葉初寒。

  與天璿堂堂主湛羽聯手,橫掃北疆,叱詫風雲,將北疆三十六派盟主逼入大漠邊緣,雖滿心不甘,卻也只能向天山雪門俯首稱臣。

  時間恍若沙漏,慢慢流逝。

  已過三年!

  暮色漸深。

  溫泉池邊,醉人花香隨著晚風飛揚開來,葉初寒端坐在池邊,一襲白衣皎白如雪,神情溫文,眉目清朗,宛如畫作。

  他修長潔白的十指同時劃過琴弦,那琴聲時而低沉,時而激昂,細細聽去,如微風吹過樹林,節奏舒緩,音韻繚繞,愜意非常,讓人不覺迷醉,悠然神往……

  遠處,有兩個人穿過花叢,緩緩走來。

  是此次出外執行任務,收服四川唐門的湛羽與蓮花前來覆命了。

  遠遠看去,兩人的身影竟是如此的相配。

  葉初寒的唇角依然是一片柔笑,然而,微微眯起的雙眸之中,卻有一道不易為人察覺地銳利光芒,如針尖般凝聚。

  七弦琴的琴聲還在繼續。

  只是那原本優美的琴聲卻在一瞬間變了調,激昂的琴聲在他急促撥動琴弦的指尖流瀉出來,如狂風呼嘯,刀光劍影,琴聲中竟是一片肅殺之氣。

  湛羽和蓮花站在了葉初寒的面前。

  激昂的琴聲止歇。

  葉初寒抬起頭來,一襲雪狐裘燦然生光,他眼角含笑,語氣溫和,「這一次,你們回來的倒快。」

  「稟告門主,」湛羽俯首單膝跪下,深深地低下頭,雙手捧出一個古銅色的盒子來,「湛羽與蓮花幸不辱命,已將四川唐門噬血珠帶回。」

  他打開古銅色的盒子。

  一枚通體鮮紅的珠子靜靜地躺在錦緞之中,這就是曾經讓江湖人聞之變色的魔教噬血珠,曾是魔教聖物,黑心老人的奪命法寶,但在魔教敗落之後竟為四川唐門所得。

  而如今,這枚噬血魔珠成為了葉初寒的囊中之物。

  「做得好。」

  葉初寒接過盛著噬血珠的古銅色盒子,讚賞地望向湛羽,「本來以為你們最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可回來,沒有想到,這次竟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是四川唐門太不中用。」湛羽面容平靜,波瀾不驚,「現在除卻迫不得已歸順的北疆三十六派,中原極樂神教,天山雪門已再無對手!」

  「果然是天山雪門的湛羽蓮花聯手,只會戰無不破,攻無不勝。」葉初寒輕輕地說著,世間無雙的絕美容顏上帶著脈脈笑意。

  「這一次你們做的很好,湛羽先下去,蓮花留下。」

  溫暖的白霧在溫泉池水之上飄浮著。

  繁花遍地,花香濃郁,葉初寒抬頭看一直靜默在一旁的蓮花,三年的時間,那曾經十五歲的稚嫩面孔竟已變為眼前纖塵不染的清麗容顏。

  漆黑的長髮垂順下來,發頂上,依然束著銀色細帶,一襲輕衣純白如雪,隨風輕揚,猶如飛舞的月華之蝶。

  身披雪裘的葉初寒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傾注多時,微微一笑,「不到一個月,你可清減了不少。」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脈脈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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