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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幹嗎……」 　　寧霽順著若朝的視線朝馬路對面看，自動自覺跟著消音，只顧瞪大眼睛看好戲：一個穿便服的男生把兩個穿著她們學校校服的男生堵在巷口打架。 　　說是打架，更像便服男生單方面的施暴。他雖然也掛了彩，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掄起拳頭抬起腿繼續專注于替對方「舒筋活絡」。另兩人大概被他的狠勁嚇著，明明大家體格差異不大，他們在人數上還佔優勢，卻就是無法扭轉局勢。不得已，他們只能一邊閃躲，一邊尋找逃出來的缺口。 　　穿著便服的背影不自覺地和寧霽記憶裡的畫面重疊起來，她慌忙拿出手機下決心說什麼今天也不能忘拍照了。 　　還是視頻更好？ 　　「你瘋了你！」崔若朝一把拍下她舉起的手，狠狠白了她一眼，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拉著她跑。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寧霽還沒發洩不滿呢，崔若朝便滔滔不絕地開始「哭訴」：姐姐！我的小命差點被你丟去喂恐龍啊！那是誰！那可是我們學校的名產「暴君」啊，傳說他手上沾的血能染紅整條黃河…… 　　甯霽再怎麼脫離現實生活，也還是聽說過「暴君」的。「暴君」的名字叫黎瞬恒，比她們大兩歲，大半年前忽然空降到這裡複讀高三。說是複讀，男生僅僅是在學校掛個名字而已，幾乎沒怎麼出現過。就是來了，也只惹起腥風血雨，嚇得校長頭頂蔥郁的叢林一下過渡為深度地中海。 　　如果是黎瞬恒，的確有可能在不爽的情況下，隨手攔著一個路人就開始單方面屠殺…… 　　寧霽扶額，流言真是厲害，一介凡人也能給妖魔化到這個地步，就差找人用手槍試驗一下暴君是不是刀槍不入了。 　　「啊！你光會教訓我不找員警，剛剛你不是也只顧著逃跑？」 　　「這叫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你政治怎麼學的？而且，沒看錯的話，被他揍的那兩個也不是什麼好人。貌似之前一直在附近打劫小學生，這下真是歪打正著呢。」崔若朝涼涼的語氣就像在表示：最好讓世界上所有壞人都自相殘殺去吧！ 　　甯霽鬱悶地把頭扭向窗邊，上課鈴已經響了，門衛正要把門關上。日常不過的風景，因黎瞬恒的出現而變得耐人尋味。男生從大門的左側緩慢踱到右側，如此反復了幾次，在門衛問他要不要進來時，忽然拔腿加速跑開。 　　一刹那，霸王龍變身小兔子。 　　巨大的反差讓寧霽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那天，她的日誌上依舊以圖代照片，題目是：論哥斯拉與小兔子的親屬關係。 　　03.孤獨是病變的器官，要摘除或者無視，都是不可能的 　　儘管甯霽毫無肖像權意識地把黎瞬恒的Ｑ版圖發到圍脖上，她卻絲毫沒預想過她還會與這個人碰面，尤其是在近得對方的拳頭差點就在她寶貝臉蛋上著陸的情況下。 　　她是不是不小心在夢中偷了玉龍大帝的內褲，才落得短短幾天內擔當暴君犯罪的目擊者多達三次？ 　　其實暴君也挺冤枉的，嚴格來說，他只是在破壞公物而已，絕對談不上什麼行兇！ 　　好吧，寧霽歎一口氣，其實也是她居心不良在先。 　　誰讓她偶然在路上發現黎瞬恒仙蹤，忍不住偷偷尾隨其後作好奇觀察狀，並企圖成功拍照留念？ 　　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於她夢中大神對暴君興趣盎然，每次日誌提到他，大神必定出現。 　　黎瞬恒邊走邊喝可樂，走到斑馬線前，大概喝光了，就隨手把易開罐朝兩米外的垃圾桶扔過去。「嘭啷」，垃圾桶的嘴巴挺大的，可是他的瞄準度太差。他似乎有點毛了，把彈到另一個方向的易開罐撿起來，又一次扔向垃圾桶。 　　可垃圾桶就是傲嬌，人家那麼有誠意地餵食，它還是不願乖乖接下…… 　　於是，暴君徹底毛了。他輕輕一捏，易開罐就減肥成功扭作一團。甯霽看著他萬分鎮定地走到垃圾桶，以為他終於要結束這個幼稚園小孩的遊戲時，卻發現男生做出抬腿的動作。 　　可憐的垃圾桶，此刻必定為自己之前的傲嬌後悔得淚流滿面吧。 　　黎瞬恒大概踢得很高興，證據是，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就差當眾表演轉圈圈飛踢……這本沒什麼，如果不是有一群小學生玩鬧著不看路地沖過來。 　　眼看那條長腿馬上就要擊中跑在最前的小男生的腦瓜兒，甯霽想也沒想就狂奔過來，以惡狼撲食的姿勢把小男孩推開，然後抄起書包擋住，避免被直接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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